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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十八的晚上,劉鐵嘴把顧小幺和程小六叫到堂屋,鄭重地從懷中摸出兩卷帛書:「三月初一,拿着各自貢士錦去宮城前門樓大街進士科入試名籍處應領試帖。」
程小六與顧小幺平生頭一回面面相覷,各接過一卷帛書展開,再各自一眼看到五個大字「貢學生顧況」、「貢學生程適」。程小六的腦子快,拍下帛書:「先生,你去捐錢了!?」
劉鐵嘴捋鬍子,點頭,微笑:「宋老說的好,一切皆天意。當年那箱金條剛巧夠你二人各人一張帛書,一文不多一文不少。」
顧小幺與程小六覺得胸口血淋淋被挖下一塊肉去。
錢啊,這輩子只見過一回的金條,摸還沒親手摸過,眼不眨成了人家的。
顧小幺道:「先生,這兩張貢學生帛書又不能拿去當官賣錢,五月恩科開考,臨時讀書來不及。十年寒窗的尚且考不上進士,何況我這樣的。錢不是打水漂了麼?」
劉鐵嘴皺起眉毛:「胡說!什麼打水漂了!錢是死的,若能換來你兩個一世的功名那纔是活處。既然有這個機緣便去試試,真考不上也是天意。讀書人一世總要考回功名,纔不枉做聖人門生。」
顧小幺與程小六都曉得劉鐵嘴凡事好說話,惟獨在「科舉」兩個字上不松嘴,都不敢與他頂,把心疼在肚裏憋着,劉鐵嘴道:「今兒晚上早些睡,從明日起,把書拿出來重新溫習,再做幾篇文章順順手。」
顧小幺跟程小六嘴上應着,悻悻地去睡了。
半夜,程小六在牀上輾轉反側,越想越心疼,越想越犯堵,爬起來到院裏透一口小氣。鑽出屋門,正看見顧小幺蹲在井沿旁邊。程小六心中正堵,找不到可說的人,對着顧小幺搭了一句話:「可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