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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況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他發現自己竟是在自己房裏躺着,一睜眼,映入眼中的,居然是程適。程適蹲在他牀頭,神情很憔悴,面容很憂愁,看見他睜眼,長嘆數聲低聲道:「顧賢弟,你醒了?你昨天喝的那水是春藥,愚兄我用一桶冰碴子水澆醒了你。但你發作的時候扯着我,被恆商看見了,他當你我有姦情,而後到現在還不見蹤影,你看怎好?」
話如巨石,匡的一聲砸上顧況的天靈蓋。
恆商卻在當晚回來了,顧況昨晚被澆了一桶冰水,從早上起便有些頭重鼻塞,而後開始頭暈腦脹,恐怕有起燒的跡象。
程適昨晚被當成了顧況的姦夫,覺得很頭疼,預備等恆商回來立刻將此事挑明,偏偏呂小面瓜專門撿這個要命的時候派人傳令讓他去軍營一趟,程適只得騎馬趕過去,臨行前吩咐顧況,一定要讓恆商等他回來再解釋。
恆商一回來,就到了顧況房中,顧況張口想向他解釋,恆商卻先開口,說了一句話:「我明日就回京城,此歸去後山長水遠,景言你……多保重。」
顧況呆了一呆,想說昨天晚上自己誤喝春藥和程適的事情純粹是誤會,但恆商根本未提此事,他做這個解釋又覺得有些牽強。他和恆商雖有那天晚上的一夜,但可能並未有什麼,而且事後也未挑明過什麼,貿貿然說了昨日的解釋,是否有些尷尬,更有些不倫不類。
顧況是個多慮又謹小慎微的人,他如此的猶豫,口中唔了一聲,看在恆商眼中,卻是另外一種意思,恆商心中的寒瑟之意更重了幾分,又道:「我這些時日,讓景言你十分勉強,亦讓你委屈爲難了不少,實是……抱歉。從今後再不會了,你放心……」
顧況急忙道:「我並沒有……」
恆商截住他話頭:「我明日一早便走,但現在就算在此別過,景言你……你……日後多保重。」立刻轉身大步離去,顧況想趕上去,卻另有一個念頭閃過,如果真的將錯就錯,恆商這樣離去,反倒好些,從此他安心做他的小縣令,恆商自在做王爺,山長水遠,這樣纔是本來應該的情形。否則……否則又能怎樣……
顧況縮回了手,望着門外的深深夜色,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