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葉子酒提示您:看後求收藏(貓撲小說www.mpzw.tw),接着再看更方便。
但就算楚章再心急,恨不得插上翅膀飛到邊關去,奈何馳援琅玡的軍隊是從揚州調來的,等他們經過京師匯合還要數日,楚章於是搬回了東宮,日日抱着兆錯發呆。
六天後,揚州的軍隊經過京師,楚章領了邵天桓運作來的正五品散官定遠將軍,麾下多了幾支小隊,專管押運糧草的事宜。
和邵天衡的大軍急行開拔不同,馳援琅玡的軍隊沒有這麼急,臨時籌措的馬匹糧草都不夠,八千將士換着騎馬,花了十三天走到琅玡,這時邵天衡的第一封信已經在從常州到京師的路上了。
楚章出了大價錢,託一名快腳專爲他從京師取信送到琅玡,這封信在他於琅玡安營紮寨兩天後,送到了他手上。
楚章在城外找了個小山坡,躲在草旮旯裏小心翼翼地展開信紙,厚重的杏色灑金宣上帶着和它主人一樣清淡邈遠的香氣,疏朗剛勁的字體如松竹蕭蕭肅肅,信紙上只有中規中矩的寥寥幾句問候語,略添筆墨提了一句戰況緊迫,旁的再沒有什麼,但就是這麼幾句話,過眼便可倒背如流的短信,楚章足足看了小半個時辰。
信的末尾蓋着邵天衡的太子印鑑,上面只用迴環文篆刻了個“衡”字,字如小畫,枝蔓虯結,有小小的梅花點在筆畫上,將這個字妝點得如同一杈寒梅。
楚章將信看了一遍又一遍,才戀戀不捨地將紙張小心地疊成原貌,塞進信封裏,揣到胸口,一仰頭躺在了草坡上,嘴裏叼着一根忘了從哪兒拔來的狗尾巴草,愣愣地看着天空出神。
戰爭從來不是什麼值得歌頌的詩篇,詩人口中吟誦的劍光如霜、沙場金戈,乃至鼓聲號角都帶有奇異浪漫的霧氣,而在楚章眼裏,他看見的只有無盡的疲憊,戰事膠着糜爛下在城牆角落哀哀哭泣的同袍,喃喃自語着妻兒名字的男人和在帳篷裏斷斷續續呻/吟的傷兵,還有無處不在的血與乾涸黃沙,構成了他的現實和夢境。
鼓聲起,他就提着長矛隨同袍結起戰陣衝出去砍殺,他不記得自己殺了多少人,腦子裏縈繞來回的只有要活下去的念頭。
他要活下去,他必須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