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翠眉回憶延澤生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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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川剛走，翠眉便走了進來，看延澤對着門外發呆，便笑了起來，將手中的一把絹做的團扇朝延澤擲過去，一陣風吹來，扇子差點被風吹落到桌上的小香爐上，延澤伸手用兩指夾住扇子，將它拍到翠眉臉上，“你把它燙壞了我可沒地方給你補去，畫這山水的畫師去年年底去世了，你這扇面上的秋月圖是他的絕筆，多少人拿錢也買不到呢。”

“那倒是，值錢的東西，我可捨不得弄壞，我拿它扔你是叫你不要像個呆鵝一樣看着人家離開的地方，讓你趕緊去追，說不定過兩天皇帝好了，她就走了，你再也見不到了呢。”翠眉放下扇子，拿起一個黃豆大小的金匙，從香盒中挑了一匙紅花香粉倒到香爐中，香爐中馬上騰起了一陣薄薄的紅霧，房間中頓時異香撲鼻。

“說什麼呢，我保護她是因爲含薰的託付，雖然不知道含薰爲什麼要保護她，但是含薰畢竟幫你找到了我生母的屍骨，將她移葬到了白林丘，這個大恩，我一定要還的。”延澤坐下來，看着翠眉往香爐中加香粉，可是神情卻有些心不在焉。

翠眉頓了頓，將那小匙放下，蓋上香粉的盒子，“你我認識十多年了吧，你常常來春滿樓，從來也不看別的姑娘，只來找我，還總給我送奇珍異寶，不知道的人還以爲我是你的紅顏知己呢，可是你我都知道，我們的感情並不是男女之情，而是如同親姐弟，我當年被賣進四王府時才五歲，您母親也是王府的侍女，很照顧我，後來她生了你，可是因爲她的身份，您一出生便被抱走了，不久後她就生病去世了。您後來長大後知道了所有的事情，也知道我被賣出王府流落到春滿樓以後，在含薰的幫助下把您母親從亂葬崗移到白林丘的事，所以您經常來我這裏，是爲了幫我撐腰，讓那些浮浪子弟不敢來欺負我。而且，你想回避那些衝着你的家世而想與你家結親的權貴，你的心中一直只有那個不認識的姑娘，那個時常出現在你夢裏，你能感覺到但是卻沒有看到的姑娘，那姑娘就是那個白日光，把所有的人都照得黯淡了，小王爺你覺得我說得對嗎？”翠眉斜眼看着延澤。

延澤想起自己的夢境，臉上一陣火熱，所幸是在暗處，沒有被翠眉發現。

“小王爺，我原本以爲你是個不動兒女之情的人，可是自從我第一次見到那個小聖主，我就知道錯了，您看她的眼神是那樣的殷切又憂鬱，熱烈又膽怯，這不就是兒女之情嗎？說實話，我真心爲您高興，也爲您母親高興，您母親在世時，常常和我說起您，她最希望的，就是您能遇到一個能讓您心動，讓您一輩子感到安心，和您生兒育女的女子，她希望您老了能兒孫繞膝，一輩子都很幸福。您看離川的眼神，不就說明了一切嗎，不管她是不是您夢中的那個姑娘，您對她的感覺，不就是真的嗎？您還在猶豫什麼呢？”

延澤嘆了一口氣，他想起了夢中的那個人，他知道她在後面，他甚至能感到她哀傷的心跳，可是他卻無法回頭，一種巨大的力量將他們分離，他無能爲力。這麼多年，無論多麼美貌多情的女子，都無法讓他多看一眼，他似乎一直虛位以待，等待着那個讓他心生漣漪的女子，如同這綠蔭蔥蘢的花園，正等待盛夏之時最爲華麗的那次綻放。而離川，就是那夏日最華麗的綻放，從第一次在煙花會上見到她，這個女子就讓他終日心神不寧，他想要保護她，想要爲了她而不惜一切，想要和她一起相守到白頭。

“快去吧，別讓人家小聖主誤會你對她有所隱瞞，你看看這個失魂落魄的樣子，哪裏還像個意氣風發的小王爺。”翠眉笑着把延澤拉起來一推，延澤如同離弦的箭般追出門，腳尖一踮，越過圍牆而去，陽光在他的背上一閃，晃動了牆上的紫藤，驚起了正覓食的翠鳥，“嗡”的一聲騰起了一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