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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上哪一位權臣不都是得勢時衆星捧月,失勢後破鼓亂捶。告訴越親王,本王現在誰也不見!”帳後傳來一個頗爲魅惑的男聲,妖冶中不失凌厲。我驀然一驚,卻聽那聲音再度響起。“誰?進來怎不通報一聲?”“大人,您要的醫官我請來了。”那樊將軍還真是人小膽大,居然能把我頃刻間捧到了天上,不知過一會兒摔得將是如何半死不活。“哦?”語調彎出一個剛剛好的弧度,“看來本王的死敵又要失望了。煩勞樊將軍了,你退下吧。”“是。屬下告退。”樊將軍衝我使了一個臉色,我嚥了咽口水,可是已經緊張的無口水可嚥下了。只能冒死一搏。現在再說什麼推脫的話,指不定話音未落,就掉了腦袋。秋秋早已經把頭快要埋進土裏了。“敢問這位神醫如何稱呼?”那人撩起帳幔,我微微抬眼,有片刻怔愣。如此邪魅的一個男子。那細長上挑的眼,如瀑散亂的發。目中迷離卻迸發出罕見的冷光,如同一個邪惡的修羅,只差脣邊沾着妖豔的鮮血。“神醫不敢當。”秋秋踢了我一下,我趕忙低頭,“在下一介草民,賤名凡音。略通岐黃,不才願斗膽一試。”不知哪句話惹惱了他,他倏爾一橫眉冷笑,“斗膽一試?且看你有幾個膽?這裏沒有讓你試一試的地方,治不好就滾出去!”我大抖,估計不是我滾出去,而是我的腦袋滾出去吧。“我喜歡自信的女孩。”不知爲何,腦中突然淡淡響起這樣一句話。彷彿有人這般篤定的和我說過。我慢慢抬頭,漸漸堅定了目光。樂魂傳授我岐黃之術,不是我質疑它,懼怕它的理由。我要,真正成爲這世間出色的醫者。想是不知道我爲何突然變了神色,居然敢和他大膽直視,他一扯嘴角,似笑非笑,“怎麼,你命不想要了嗎?”“大人若想順利躲過這一劫,便要留着我這條命。”我無懼道。想是在兄長面前我也沒這般無禮過,秋秋面上是滿滿的驚訝。“呵呵,說的好。那便讓我看看,留着你這條命的理由。”我過去,手仍舊禁不住的顫抖。但不知是何信念,終究讓我一直挺着,直到最後。還好,他中的不是風毒。但也是很棘手的南疆蠱毒。其實我最討厭下蠱,治療之法莫過一種,用我的靈力把所種的蠱毒殺死。只是有一點值得我顧慮。那便是這種靈力要十分特殊,乃是劍魂之力,如今我靈力雖恢復了三分之一,然而劍魂之力已然被銷燬,無論如何似乎都解不了這種蠱毒。如若真就這般好治,那些醫館也不會束手無策了。我咬牙低頭,滿頭大汗,不知要不要說出自己也無力醫治的話來。我甚至在想,如若說出了口,腦袋搬家是在一秒之後,還是兩秒之後。“你怎麼了?怎就突然呆立在那?本王的病情如何啊?”他涼涼的開了口,沒有一句不如重錘敲打在我的心上。橫豎都是條命了。我像是受了蠱惑一般,突然緊緊抓住了他的胳膊。也許……會置之死地而後生?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怎麼想的,居然就那樣開了口,下了一個再想一遍都覺得不可能的決定。“大人,冒犯一下。”在他微微一愣的瞬間,我緊緊的閉上雙眼,幾乎是使出生平最大的力氣,去感受那處被銷燬的地方。愈發接近那片領域,我愈發絕望。我感受不到魂劍的一絲氣息。雲恭……你果然消失的徹底……你真的離開了……我知道我們曾經深愛過彼此……從那些點點滴滴所透露的回憶……其實我沒有一刻不想你,儘管我早記不清你的面目,記不清和你過去的一切……但我沒有忘了你的存在,沒有忘了你的名字……也許今日,就是我去找你的時候了……淚水竟再一次湧上雙眼,我控制不住深深埋頭,只覺得那淚如此苦澀,順着臉龐慢慢流下。兄長,你可知你的洛依要因爲你曾經的保護而喪命?如若如此,你悔也不悔?“這是什麼療法?你哭完沒有?”那惱人的聲音竟是如此飄渺,神識離我愈發遙遠了。是秋秋的聲音,她似乎在聲嘶力竭的叫着我,我想回答她,無奈眼前只有黑暗。無邊無際的黑暗……持續下去……————————“抑其欲,洞其謀,嚇其膽,攏其心,縱橫捭闔……王兄這句話寫的很是漂亮。應是當政的馭臣之術吧?”是一個頗爲端莊高雅的女聲。我這是在哪?眼睛沉沉的,卻怎麼也睜不開。“不愧是我王妹,什麼東西都逃不出你的眼睛。”魅惑的男聲,聽着很是熟悉,定是喜怒無常的攝政王了,“但畢竟後宮女子不得干政,這些事情以後就不要再參與進來了。”“你又在胡說什麼。我只是急着來看看你說的這位神醫,聽說治好了連無棱神醫都束手無策的蠱毒,真是難得——”“你不關心王兄如何,倒是凡事都急在那位大人身上。十天半月都不來看望我,一聽有神醫在這兒,反而這般麻利的就趕來了。”“瞧王兄說的,是你那時候告訴我什麼事都不用爲你操心,我還不是爲了你大男子的自尊心?你一直在外征戰,回來還要處理政務,我還不是怕打擾了你。”“好了,不用說了。”他的話裏第一次帶了絲笑意,“我知道你擔心寧玹大人,如此才把這小子帶了回來,要是這叫凡音的小子,說不定寧玹大人的病情會有轉機。這小子治我蠱毒的方法倒也奇怪,痛哭流涕的,還差點搭上了自己的性命。起初我還不信會有什麼效果,但後來再請人來看,蠱毒確是解了,也不知他用的什麼法子,瘋瘋癲癲的。雖太過認真呆傻,但醫術卻也算奇的可以,我就是看中點把他帶入宮中的。”“真是太感謝王兄了。我看這孩子眉目清秀,倒不像是呆傻的模樣。許是天神賜給我們的禮物。讓王兄逃過此劫。”眼皮終是在努力下透過一絲亮光,我覺得渾身的力量彷彿都被抽空了,骨架似散了一樣。“郡主,王爺,我家公子醒了。”是秋秋,原來她一直在我身邊給我輸送靈力。我猛烈劇咳起來,恍惚間看到那位郡主突然花容失色的模樣。“我……我沒事……這是哪裏?”眼前景象終於清晰,好個繁華的宮殿。高高的白頂,金碧輝煌的雕欄,如花的壁燈……“公子,這是冉王宮。”秋秋低聲說道,“你快要嚇死我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說是去給攝政王療傷,我在一旁候着,見你抓了人家手臂便哭了出來,然後哭着哭着就暈了。”“啊?”我不可置信的捂住了臉,“這般丟人——”“凡公子身上可有不適?你可是我王兄的大恩人,讓你來到這裏定是天神的旨意。”我終於看清剛剛那高雅溫暖的嗓音來源,是一位如此端莊典雅的郡主,她看起來比我長了不知多少年歲,處處透露着成熟迷人的氣息,微微一笑便是光華流轉,令整個大殿都黯然失色。“我……我身子大好了……”我簡直都不知自己說了什麼,天地間竟有如此叫人移不開眼的女子,說不清爲什麼,她比我曾經見過的任何女子看起來都要順眼。無論是現世中的,還是回憶中的,我見過不少美貌女子和青年才俊。這位公主不算是傾國傾城貌,也沒有像書中所描述的什麼芳華絕代,閉月羞花,但看清來就是端莊得體,大大方方,令人心中舒坦,連言語都不自然想要親近。“竟敢如此看我冉國的第一郡主,你眼睛不想要了麼?”攝政王蕭策微微一挑眉,讓我瞬間從怔愣中回過神來。“在下……在下知罪!”我吞吞吐吐,“是郡主容貌過人,讓在下一時忘了周遭,有失體統,在下甘願受罰!”“呵呵,這位公子倒是坦率,我很喜歡。”她竟然微微轉身衝攝政王一笑,“這有什麼好責備的。王兄,以後,他就是我這邊的人了,你可不能這樣動不動就嚇他。要是耽誤他發揮才華,我可不依。”“好好好,聽你的便是。人你帶走吧。別煩我了。”他不耐煩的擺了擺手,還不忘給我臉色,“今兒個是郡主器重你。你雖然是我的救命恩人,但也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一心一意侍奉郡主,聽到沒有?”“在下明白。”我低着頭在心中嘀咕,這攝政王怎麼這般不講情面啊,下次再中毒你就等着命絕吧,白白讓我拼了命去救你,真不知我當時圖的是什麼。倒是這位郡主比他好了不知多少倍。她很快便給我和秋秋安排了住所,竟是一間分外氣派的宮殿內。“這是靜水殿,與我的蓮心殿不過幾步之遙。靜水殿是未來駙馬的寢宮,王兄看中了你,正是讓你來這裏幫助駙馬治病。你以後就住在他的偏殿那裏,要隨時照料他,知道嗎?”她容姿靜雅的轉身望着我,秋水般的瞳中竟流露出細碎的柔和。駙馬?那不是她未來的夫君?我心中頓時一片明淨。感情是看中了我的醫術,想讓我當駙馬的保健醫啊。“放心,我聽外面說你來這裏目的是要去姜國的。”她突然善解人意道,“等過了天神祭,王兄三月之後便要出兵姜國,屆時你跟了去就是了。這段時間內,還請你留在這裏醫治駙馬的病,相信以你的能力,你一定能將他治好的。到時是去是留,隨你選擇。”恐怕不那麼好脫身吧……我悶悶的想着,這駙馬要是得了不治之症,豈不是要讓我留在冉國一輩子?不過……兄長總會想辦法讓我回去的。還好身邊有秋秋。眼下最要緊的,是等待三個月之後,去姜國把容娘接回來。眼下只能等了,儘管兄長囑咐我儘快回來。可是姜國國門不開,我怎麼可能儘快呢。倒是在這裏一日三餐不用愁,路費衣食住行都有保障,何樂不爲?我連忙跪下來,“在下定會竭盡全力醫治好駙馬,報答公主知遇之恩!”又是知遇之恩……我嘆了口氣。“如此便好,委屈你在這留上一些時日了,凡神醫。”她神情恍惚的笑了笑,“晚膳過後,我再帶你過去吧。你先看看那偏殿住着舒不舒坦,有什麼話,直接與我說就可。眼下先好好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