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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头邝爷开始打通,锣鼓点一通接一通,催得人心慌,张雷攥了攥拳头,手心里全是汗,这时宝绽一把拍在他肩上,剑眉星目的王伯当,盯着他的眼睛说:“张老师,就你那把嗓子,一出去就能把他们掀翻。”
说着,他踢起下摆走上台,张雷眼看着白亮的舞台光要把他淹没,连忙一扬马鞭,也跟上去。
二人一前一后踩着方步,慢慢踱到舞台中央,时阔亭的胡琴走起,两人打了几鞭,做个身段一亮相,张雷唱:“这时候孤才把这宽心放!”
极漂亮的一嗓子,台下的反应却冷淡,宝绽不以为意,一出戏花三十万来看的人,怎么可能贸然叫好,他顶一口气,把嗓子提到位置,一个脑后摘音,走颅腔共鸣:“你杀那公主,你因为何故!”
这一下,比每次排练时狠得多,披靡着,有刀锋出鞘的杀气。
如此猛的“一刀”,张雷却接住了:“昨夜晚在宫中饮琼浆,”他知道,宝绽这一声不是压他,是在给他提气,告诉他不是张雷,而是杀妻叛唐的李密,“夫妻们对坐叙叙衷肠,孤把那好言对她讲,谁知贱人撒癫狂,大丈夫岂容妇人犟,因此我拔剑斩河阳!”
这一段西皮快板是李密和王伯当你来我往,讲究个严丝合缝、密不透风,宝绽把眼眉一瞪,铿锵而上:“闻言怒发三千丈,太阳头上冒火光!”
张雷整个人放松下来,在宝绽的引领下,完全融入了戏的情境:“贤弟把话错来讲,细听愚兄说比方!”
这两条嗓子各有各的亮,各有各的韧,好像两把开了刃的好刀,你不让我我不让你,在一方小小的舞台上相击搏杀,又水乳交融。
张雷唱:“昔日里韩信谋家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