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匡正扫他一眼,再看看宝绽手里的自拍杆,意识到他们在工作,强压下酒精带来的骚动,停在那儿,他不着痕迹地转开眼,视线落在对面的男人身上,一个生面孔,正用炽热的目光打量宝绽。
这时宝绽再次开腔,本该接着唱“关山点酒、千秋入喉”,谁知他把声线一转,用娇媚的小嗓,蕴着缱绻的女儿气,唱了另一首歌:“台下人走过,不见旧颜色,台上人唱着,心碎离别歌!”
这歌声一出,电梯里的几个人都惊了,穿阿玛尼那大哥是惊他的美,惊他忽阴忽阳、勾魂摄魄;小黄是惊他的强,惊他唱男人高亢入云、唱女人柔情似水;匡正则是讶异他似有若无的幽怨,仿佛是在怪他,怪他这么多天没回家。
手机屏上的宝绽垂着眼,颤动的睫毛下是胭脂色的双颊,唱旦角,唇是含着的,含着春、含着嗔,婉转地唱:“情字难落墨,若唱须以血来和——”
一个“情”字,唱给匡正听,唱得他整个人蒸腾起来,上下滑动着喉结,却不敢在镜头前逾距,只能用余光流连着心上人的腰肢、肩劲和发梢。
“戏幕起,戏幕落,”宝绽偷偷将眼尾瞥向他,蜻蜓点水的一下,接着流波回转,一双星子似的眼投在屏幕上,恁地风华绝代,“谁是客?”
短短几句词,却像用绵绵的相思织了一张网,痴缠,柔腻,充斥着这个小小的空间,令置身其中的人魂不守舍、难以自持。
电梯静了,只有桔红色的指示灯在向下闪动,穿阿玛尼的男人还有几层就要下去,他迫不及待打个招呼:“你好?”
他一搭腔,宝绽就算挑战成功,施施然回身。
那人留意着匡正,像是怕他抢先,掏出手机,“方便加个微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