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飯的錄鳴提示您:看後求收藏(貓撲小說www.mpzw.tw),接着再看更方便。
  不好,這回遇上硬茬了。
  這是蘇妙妙第一次見到喬寰時的反應。
  蘇妙妙十歲入教坊,十五歲破了身,距她第一次掛牌接客也有兩個年頭有餘了。做官妓做到如今這個份兒上,儘管比不上媽媽們眼光毒辣、長袖善舞,也終究敵不過花魁頭牌們技術過硬經驗老道,但蘇妙妙聰穎機靈,三分靠模仿、七分靠創新地開發出了一套完整業務流程,兩年下來也累積了一票十分捧場的熟客,可以說,做的都是回頭客的生意。
  本來嘛,出入勾欄瓦肆的男子,都是來找樂子的。像靄煙閣這樣的官家妓坊,來往的又都是達官貴人,再不濟也是鄉紳巨賈(偶爾造訪的國子監學生不在討論範疇)。這樣的客人,在基礎樂子之外,往往有更高級的審美趣味和精神追求。蘇妙妙深諳此道,於是在吹拉彈唱、唱唸做打之外,還研發出一項獨門絕技,即賣慘裝可憐。
  具體表現形式就是,當蘇妙妙發現一個看起來有前途、有希望被髮展爲老顧客的客人時,在一曲演奏完畢之後,她會適時地擠出一些恰到好處的眼淚,或是表演出一段精心設計過的惆悵。待得那倒黴客人追問緣由時,蘇妙妙便柔柔起身,再用提前排練過無數次的姿態抱着阮躬身致歉(她十分清楚用哪個角度對着客人最能展現她纖細的腰身和領口白膩的皮膚),用摻着自憐的哭腔說上一些“聞琴起意”“感懷身世”之類的話。
  在這種場合之下,蘇妙妙都有一個精心包裝出的悲慘身世:生母早亡啦、生父重病啦、被繼母賣入青樓啦、潔身自好卻被媽媽打着逼着接客啦、郎君您是我的第二個客人啦……
  這一招不說屢試不爽,十次裏倒也有八九次引得那客人愁腸萬千。男人就是這樣矛盾的生物:明明都來嫖娼了,卻偏偏還要帶着救世主的心態;要是這女子身世悽慘、無依無靠,男人的荷包便與褲腰帶一起鬆了開來。帶着要拯救那女子於水火的心理暗示,男人往妓館跑得便也更勤了,就如同扯了個什麼幌子、拉上了一面遮羞布做成的旗幟一般。
  當然啦,打鐵還需自身硬。光靠這些小伎倆,頂多讓客人多憐愛幾分。但要想讓客人多來幾趟、乃至於在張三李四與蘇妙妙之間優先翻她蘇妙妙的牌子,知情識趣、察言觀色、琴棋書畫、詩詞歌賦一樣都不能落下。這其中,“知情識趣”尤爲重要。任憑多好脾氣的客人,也不願對着一個木頭似的美人不是?既然沒身爲妓,便不要總想着搞冰清玉潔那一套。做妓女也該有做妓女的職業道德,把客人伺候舒服了、哄得開心了,即便是“以色侍人”,也比那擰巴矯情自矜身份的神仙來得通透些。
  蘇妙妙自認爲在靄煙閣摸爬滾打多年,早已經深諳此道了。不成想,她剛剛捧着阮弱柳扶風地走進繡房,便遇到了冷聲冷語的喬寰。
  “我不喫這一套。把阮放下,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