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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而久之,他們便知道,那個連名字都沒有的孩子,身上有很多祕密,崔家長輩也並不喜歡他。
孩子們是懵懂的,卻也是敏銳的,他們察覺揣測長輩的心思,便可盡情在那幼童身上惡作劇,給他起各種各樣的外號,阿草阿花,阿貓阿狗,用以頑皮取樂,將各種稀奇古怪的蟲子往他身上扔,在他飯裏摻香灰泥土,甚至施以拳腳。
那孩子明明身體不好,卻非是掙扎着活下來,三天兩頭病倒,拖着殘軀與崔家下人一道做事,偏偏就是死不了,他知道受了欺負告狀也無用,唯一能保護他的崔珮時常出門,不可能每時每刻都護着他,漸漸地也學會避開還擊,但免不了,一個月下來,總會被欺負上幾次。
風寒發燒是常有的事,小命雖總被閻羅王丟回來,身體還是越發孱弱。
他連崔家的族學都上不了,只能藉着掃地的時候躲在屋外牆角聽個隻言片語,誰也看不見他用茅草蘆葦在地上的一筆一劃,在沙地上用手指默寫出來的《春秋》與《左傳》。
偶爾崔珮回家時,便是他的好日子,崔珮會帶他去孫大夫那裏調理,會帶他去別莊祭拜他早逝的生母,告訴他從前的事情,崔珮不是沒想過帶他一起出門,但崔詠絕不同意,崔珮沒法爲了出身隱祕的侄兒反抗父親,而他的身體也經不起長途跋涉的折騰。
更多的崔家人,不像小孩兒那般心性幼稚地欺負他,卻更會以或奇異、或輕蔑的目光在他身上掃視,當着他的面說這孩子命真硬,居然活到九歲,一直都死不了。
他的喫穿用度與崔家下人並無不同,崔詠沒有刻意折磨他,卻在刻意冷落他,他知道崔詠也很疑惑,疑惑爲何他身體不好,又經歷三番幾次磋磨,居然還平安活下來。
因爲他並不是世人眼中的愚鈍痴兒,他也懂得保護自己,用計避禍,努力生存下來。
只是他還太小,頭頂這片天空限制了他,兜兜轉轉,摸索蹣跚,只爲尋找一條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