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揚州乃是南來北往的重鎮,這處有名的江南名城果是繁華,還未進城便已覺逐漸人頭攢動,操着各地口音的客商明顯增多,許多話朱文羽都聽不明白,顯是這揚州商賈興旺,比之京城應天府又別有一番氣象,絲毫不吝多讓。朱文羽倒是一股子新鮮感覺,不覺一邊沿官道信馬而行,一邊饒有趣味地搖着摺扇搜尋品評着一個個打扮得新鮮光亮的年輕女子,還不時隨口吟出幾句閒情小句。
這摺扇是他前兩日買的,看着路上所遇的一些書生公子拿着摺扇搖頭晃腦悠閒自在地樣子,心有所羨,便也學着買了一把,裝模作樣搖了幾下,解暑倒在其次,卻有點自顧風流的得意,也算和書上所提的“風流倜儻”沾上點兒邊。只是買的時候在扇鋪裏連挑幾把,畫的不是富貴牡丹就是美女古句,沒一件看得入眼,一不作二不休買把白扇,借了店家的文房四寶,當堂便快勾出一幅田園山水來,一大片的水田中間有一幢孤零零的茅屋,煙窗裏還冒着幾筆了了炊煙,屋前的籬笆上開了幾朵細細的黃花,頗有些陶元亮的“採菊東籬下”的味道。畫完之後朱文羽停筆得意地看了幾眼,略一思索,又在背面提上兩句詩:“游來山水真逸趣,踏破浮雲散神仙”,因出門時思慮不周,沒帶得印章,自不能學文人墨客鄭重其事般蓋上私鑑,只得在角落裏畫上一根羽毛充數了,啥時候有空了再刻一個,反正他原來那印章也是自己瞎刻的。可恨的是那扇鋪老闆在旁邊看着他題詩作畫,滿不絕地讚歎之餘,馬屁拍得天響,卻是非要收他一兩五錢銀子不可,這已幾是天價,這把白紙扇比之牆上掛的樣品還要貴上四五倍,大約是看他提了詩作了畫自鳴得意心情極好,又像是個少出門的富家公子,一心要宰他的冤大頭。也虧得是碰着朱文羽這個隨性散慢卻又腰纏萬貫不知米賤油貴的主兒,懶得多作羅嗦,隨手扔下一塊二兩的散碎銀子便拿扇出門,只留下那老闆在後頭自以爲聰明地竊喜得意,也算是他鴻運當頭,若是換了一主兒,憑朱文羽這身手,那店鋪恐怕難免一場大劫臨頭,店老闆也只好找幾百年前的五柳先生去要那扇子錢了。
朝着揚州城一路行來,官道上行人漸多,朱文羽翻身下馬,牽馬步行。在這人多的路上雖並不禁騎馬,不過一來畢竟扎眼,二來也怕馬蹄傷了路人。大明律例,若是並無緊急軍務,在鬧市中縱馬傷人形同械鬥,是得喫官司的,故此一般人大都是牽馬而行,若是有達官富貴之人故意顯擺想擺身份也可以坐轎或者馬車,只不過逢在人多時也大都由馬伕牽馬而行。朱文羽本就一貫看不起那種在大街上騎着高頭大馬耀武揚威只知道欺負百姓的官宦富家子弟,自己自然更不會去做這種被人指着脊樑骨罵的事。
朱文羽是一路走一路晃,不急不慢地賞着沿途風景,突見得旁邊有兩個叫花子不知爲啥事爭
了起來,一推一搡地互相扭打着向他靠近,朱文羽不想多管這種雜碎閒事,自然而然地往旁邊讓了讓,卻突地心有所動,身子飛快地一轉,左手一抄,已牢牢地抓住了伸到他背後的一隻手。
“哎喲,哎喲哎喲,鬆手鬆手。”只聽後面傳來一聲聲叫疼聲。
朱文羽並不放手,轉過身來,只見一個蓬頭垢面的叫花子疼得呲牙咧嘴:“你放手,放手!”
“偷東西?”朱文羽鬆開手,冷冷道。
“誰偷東西了?誰偷東西了?你可別冤枉好人!哎喲,快把我手弄斷了,快來人啊,弄斷手啦!弄死人啦!殺人啦,殺人啦!”那叫花子大約十三四歲年紀,已趁勢滾倒在地,撒起潑來,那打架的兩個叫花也湊了過來,扶着地上的乞丐,也一同叫了起來:“有錢人欺負叫花子啊,弄斷手了啊,殺人了啊,大家評評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