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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邇就當她也是喜歡的。
“不過,後面就不太開心了。”宋邇回到正題上,“照理說,應該是越來越習慣,可我是越來越害怕。就像有一隻手推着我去接受我已經瞎掉了這個事實,第一天我是茫然的,第二天我還會跟人開玩笑,第三天我的害怕已經不能用若無其事來掩飾了。”
“等到了第四天,醫生說,淤血的面積大得超乎他們的想象,情況非常嚴重。我感覺窒息。失明很恐怖,什麼都看不見,走路的時候不敢邁出步子,因爲不知道前面是什麼,喫飯需要人喂,連洗澡也不能自己來,因爲會滑倒,因爲不知道水龍頭在哪裏,還經常會碰倒東西,害得別人收拾,慢慢地就不敢伸手了。過不了幾天,就把自己逼到一個角落裏,感覺我是沒必要存在的。”
裴霽想到,她去接宋邇的時候,她已經適應得很好,可以自如地走動,能端杯子,還會自己整理行李。這中間她經歷了什麼。
“最可怕的是夜晚的時候。我睡不着。我聽見走廊有時會有腳步聲,外頭會有風聲,牀頭的鐘分針走動的聲音很清晰,護工在牀上翻動,還有很多別的聲音。哪怕是很細微的我都很害怕,我總擔心病房的門會被突然打開,擔心有人站在牀邊看我,擔心隨時會有人傷害我。”
平常人害怕的話,大着膽子,睜開眼睛去確定就可以了,但宋邇不行,她看不見,她無法確定。開始的時候她可能會求助別人,但隨着復明的可能性越來越小,她越來越認清失明這個事實,她就越不願意開口向別人求助。
裴霽很懂這些感受,不是因爲她學習過心理學方面的知識,而是她真的可以切身體會。
很奇怪,越是困擾的東西,越會自我制約,越沒法對人講。
“情況越來越糟,每次醫生帶來的都不是好消息,幾次之後,他們開始建議我接受失明的事實,不再繼續治療。感覺就是,什麼希望都沒有了,重點是我也不知道我做錯了什麼,爲什麼就要受這樣的懲罰,一下子就不讓我看見了,讓我變成了一個瞎子。”
宋邇沒法維持她輕快的語調,她像是回到了當時的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