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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綏眸中晃過一絲笑意,如玉般的墨瞳悄然一轉,又道:“更何況他這人心裏跟明鏡似的,我做的這些表面上雖是在幫綰兒,實際上不過是替他順水推舟罷了。多年以來他既能沉潛於淵,亦能雷霆萬鈞,這智謀與膽魄絕非常人所及,我會出手,與其說是他早就算到,不如說是我們一步一步走進了他所佈的局。”
“您的意思是景仁帝早就洞悉了林小姐的計劃,並佈局安排好了一切,而您也在其中一環?”墨北愕然抬眸,眼底除了明顯的震驚之外,還夾雜着一絲忌憚之色,又發覺在容綏面前失了態,便很快收斂起了情緒。
容綏不甚在意地笑了笑,在那溫和的笑容中似乎有一瞬的停頓,看上去顯得十分微妙,“他這人雖然臉上時常掛着笑意,但你卻摸不準他那張笑臉下藏的是什麼,這麼多年,我從未看透過他。”他頓了頓,臉上的笑容逐漸冷卻,眸中極快地掠過一絲警惕之意,“或許當他在衝你笑的時候,手中的劍就已經對準你了。”
墨北心中一凜,提議道:“既然他心思如此難測,那我們更要留以後手,謹防他日後過河拆橋。”
容綏遲疑地點了點頭,並未再說什麼,只是微微闔上眼,往日那悠然淡泊的眉間似染了一絲輕愁。
這讓墨北更加確定,這位景仁帝絕非表面所見那般總是笑容和煦,一副懶懶散散的模樣。而王爺對他似乎甚爲看重,哪怕在北溟這泥潭中掙扎多年,也鮮少露出過這般神情。
半晌後,才見他緩緩睜開眼,低聲沉吟道:“我與他之間不過是各取所需罷了,並沒有任何利益衝突。唯一會讓我們有衝突的……”他輕撫着面前的琴絃,神色幾番變換,彷彿沉浸在某段回憶之中,複雜得難以捉摸,只聽他輕聲嘆息道,“這世間萬事皆可算,唯有緣分不可謀。”
墨北愣怔片刻,帶着一抹探尋之意朝他望去,顯然並沒有聽懂他話尾的意思。
容綏淡淡一笑,隱含着一種難以言說的無奈,轉而問道:“給她準備的生辰禮物送過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