籠中月提示您:看後求收藏(貓撲小說www.mpzw.tw),接着再看更方便。
捐肝手術定在一週後。
那是個陰天,外面黑雲密佈,空氣溼得發膩。一身病號服的凌意坐在病牀上,雙手抱膝望着窗外,遠山被厚厚的烏雲遮得只剩一個尖頂。
前一天晚上他跟親生父親吳仕千又見了一面。活了二十幾年,父子倆見面的次數幾乎全集中在這周,當然不是因爲吳仕千突然想起他這個兒子了。
是因爲這顆肝。
他伸手摸了摸上腹。
從小誰也沒瞞他,自懂事起他就知道自己的親生父親另有其人,只是不知道是誰,還以爲早就死了。長到22歲,有一天突然被人告知他爸不僅活着,活得好好的,而且還活得有滋有味、有權有勢,是高高在上的一市之長,雖然是副的。
起初他倒的確開心了幾天,幻想終於有個人能把自己從火坑裏救出來。後來卻發現,根本不是他想的那樣。吳仕千拋妻棄子在先,另攀高枝在後,如今不僅沒有要認回他的意思,反而想從他身上割一半肝走,治好自己肝硬化的病。
生活真夠諷刺。明明只剩這副身軀尚算健全,卻還有人想榨他的油、喝他的血,把他一身骨頭剔下來當柴燒。更諷刺的是這些人佔據着輿論的制高點,你不接受盤剝,就戳着你的脊樑骨罵你不孝,你提出等價交換,就指着你的鼻子罵你利慾薰心。
都說血濃於水,救親生父親應當義不容辭,可他被欺負被侮辱的時候,所謂的父親又在哪裏?
對吳仕千而言凌意根本不算骨肉,充其量只是知青插隊時犯的一個錯誤而已,一個全天下男人都會犯的錯誤。用吳仕千的話說,凌素慧纔是造成這個局面的根源,不讓她生她偏要生,早早流掉不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