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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朱丘的問話,雅各拉比臉上的皺紋又深了一深,流露出悲傷至極的表情,好一會兒,他纔對朱丘敘說起他的往事。
原來雅各拉比,是生於俄國,長於俄國的猶太族人。俄國在20世紀前,本是猶太族人聚集最多的國家。但是17世紀以後,一直被人歧視驅逐的猶太人,也遭遇了俄羅斯民族的殺戮和剝削。沙俄新皇尼古拉二世上位之後,使俄國本來就十分激烈的反猶太主義更加白熱化,許多猶太人在柵欄區內被殺死,上千個猶太人小鎮被焚燬。雅各拉比一家也遭到了洗劫。不得已,雅各拉比只好帶着剩下的族人,又一次繼續流浪的征途。他們先是沿着西伯利亞東遷,後來進入中國,不巧碰上了拳亂,在中國也待不下去,便又乘船到達了越州,本以爲越州是人間天堂,誰知道法國人佔領之後,也是極端的歧視排斥猶太一族。流浪流浪,他們便又啓程,想去往紐約,去那裏尋找自己的家園。
“這就是一個沒有土地的民族的宿命啊!”雅各拉比臉上,重重的憂傷刻滿了臉龐。
聽完雅閣拉比的訴說,徐錫麟也是心有所戚,感慨的說道:“有土地又能怎麼樣呢?我們漢人地廣千里,還不是一樣的任人宰割,予取予奪?”
徐錫麟一句話說完,三人都是默然不語,遠望殘陽夕照,海波粼粼,陷入悲苦之中。
此時,已經是1902的夏天;1902年的夏天,也只不過是20世紀的初始。明麗喧囂的20世紀,只不過是剛剛開幕而已。可是,開世界東西方文明之源流的兩個民族,兩個發源於東方,文明璀璨於世界屹立於世界的兩個民族,都在顛沛流離朝不保夕之中。
一個是無根的浮萍,流浪、漂泊。細雨中回望故國,已經是千年以計的遙遠,能用眼睛看到的,只是他人的蔑視,只是異族的刀槍,只是世界的不容;縱然一次次站起,一次次的證明,換來的,依舊是一次次的洗劫,一次次的屠殺。流浪,用腳行遍每一個可能的土地,爭取每一個民族延續的機會,流浪。只能在別人的揮不動刀劍的時候,纔可以喘息,休息。可這個不屈的民族,即使只是這麼短短的一霎,也能如流星劃亮天際。是的,他們沒有一寸土地,有時候,甚至沒有一粒糧食,他們有的,只是不屈的靈魂,只是堅守民族信仰的決心和毅力。
一個是西風下殘火,搖搖欲滅。有異族傾軋,諸國橫斂;八旗奴制內染,基督文明外浸,那有明以來剛剛勃發的一點浩然中華之氣,漸漸又萎靡下去。文人只識八股,學術唯有考據;唐詩宋詞只是閣中書存,秦文漢史不過故紙內藏。這不是一個往常的民族時代,可不等回到正軌,皇朝眼看就是腐朽,外患就偏偏而至。六十年來,國防一旦被堅船利炮轟開,上至廟堂,下到江湖,竟不知如何自處。內是夷,外是夷,風刀霜劍嚴相逼。在自卑與自怒之間,在自尊與自強之間,這西風下的殘火,搖搖曳曳,雖有迴光返照,奈何薪盡柴乏。但,遍觀往日民族所歷,當知自有一股勃發不絕之氣,引導衆民,平內患,驅外侮,自立於世界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