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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恩頌誕日如期到來,聖荊棘大教堂從教皇加冕之日起沉寂至今的大鐘轟然敲響,接下來是教皇宮、聖母慈恩教堂、降臨教堂、庇佑教堂……全城的鐘聲此起彼伏地響起,沉鬱、緩慢而溫柔的鐘聲飄落,把沉睡的聖城從黑夜裏喚醒,讓他們迎接到了第一縷黎明光輝的照耀。
在這個盛大的節日裏,上城區和下城區的隔閡被無限制地弱化了,晦暗貧窮的街區裏,率先踩着鐘聲走出家門的必然是貧民、小作坊主、手工業從業者和一無所有的學徒,他們的收入微薄得可憐,每天只能依靠那麼一點不穩定的薪水過活,他們做着翡冷翠最爲粗俗骯髒的活計,像是污泥裏無聲卻巨大的地基一樣,託舉起了翡冷翠龐大華麗的軀體。
因爲資產的限制,他們無法居住在需要繳納“城市養護費”的地區,於是留給他們的底盤只有翡冷翠邊角和河流下游的贅餘,那些猶如瘤子般增生的房屋羣體裏容納了翡冷翠一半的人口,他們需要越過兩三個街區,穿越數不清的街道,才能抵達寬敞華麗的上城區廣場,去接受節日的福祉,所以他們總是早早地在天不亮的時候就穿戴整齊,做好了出門的準備。
男人們穿着亞麻或棉布的襯衫,外面罩着粗呢絨的短外套,頭上戴一頂深色的軟帽,皮質的鞋子擦得鋥光瓦亮。
走在他們身旁的女人們則穿着淺色的長裙——當然最好是白色,善於妝點的女性們會在衣領和袖口做出富於創造的變化,比如用蕾絲或綢帶設計獨特的裝飾,在腰間掛上不同顏色的綢帶——這是神賜予女性獨有的藝術嗅覺。
孩子們圍繞着父母尖叫打鬧,盡情享受着節日的歡愉,往日裏陰暗壓抑的破舊街區裏,充滿了少見的熱烈氛圍,高聲談笑和輕快的腳步交織成嘈雜的樂曲,行走其間的人們儘管面容憔悴,卻不約而同地展現出了喜悅的神采。
下城區的道路崎嶇陰暗,彎曲的道路就像是理不清的毛線團,它們狹窄、潮溼,複雜的程度足以超越人類的想象,和上城區根據家族勢力及血緣姓氏劃分的街區不同,這裏的居所隨心所欲到了離譜的地步,基本是依靠職業羣居的,比如玫瑰花房的周邊必定有玻璃工坊,布料商人會和裁縫比鄰而居,而魚販子更偏愛破舊的餐館。
在這裏,他們的工資和薪水都無法供養他們成爲一個大家族,稀少的人口和血脈不得不依靠同行業的同伴壯大聲勢,免得在需要血脈親人支持的時候因爲人手不夠而喫虧,所以這裏也誕生了行會的雛形——只是雛形而已,他們還沒有那個智力和金錢去支撐更爲完備的體系出現。
方形的粗糙巨石堆疊起歪歪扭扭的低矮建築,生鏽的鐵柵欄、廢棄的古舊垛口、堡壘被劃分切割成不同的住所,地面上泡着牲畜的血和糞便,污水直接從窗口、房門傾倒到街上,房屋肆意地生長着,在永久不變的潮溼腥臭氣息中貪婪地爭搶着空間,使本就陰暗的街道永遠矇昧無光,就像居住在這裏的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