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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洪雨洛回到宮中。趙盞正坐在火爐旁,不抬頭也不說話。洪雨洛猶豫了下,脫去棉袍坐在趙盞身邊。趙盞看看洪雨洛,抬起手臂,洪雨洛靠進他懷裏。趙盞望着火光,怔怔出神。洪雨洛道:“我今天不小心忘記了,是輪到我侍候官家,讓官家久等了。”趙盞道:“她們都盼着我去過夜,你竟然忘記了。”洪雨洛道:“有些煩心事,讓我很疲累。”趙盞問:“有我治理國家那麼疲累嗎?”洪雨洛道:“必定比不了官家的國家大事。”趙盞不多問,靠着洪雨洛,仍是望着火光。從前洪雨洛要說自己有煩心事,趙盞肯定要問是什麼煩心事。現在不問了,洪雨洛就不知如何開口。她也不想多管了,又怕趙盞當真氣惱火真別姬公主。趙盞怎會不知洪雨洛所指何事,他實在困頓,沒心思問。
過不多時,趙盞沉沉欲睡。洪雨洛輕聲道:“官家,我扶您去牀上睡吧。”趙盞道:“不去牀上了,就在榻上睡。”洪雨洛應了,扶着趙盞躺倒。她添了木柴,吹熄了燭火,躺在牀榻外側,從後面摟住了趙盞。趙盞問:“你有什麼煩心事?”洪雨洛道:“沒什麼。”趙盞道:“我既然問了,你就直說。咱們之間有什麼不能說?”洪雨洛道:“官家困頓,早些睡吧,明早我與你說。”趙盞道:“剛剛是困頓了,現下不困了。此刻說與明早說沒什麼差別,反而讓我記掛。你快說說。”洪雨洛道:“我其實也不想管了。”趙盞問:“火真別姬氣你了?”洪雨洛道:“我說過她了。氣我沒什麼,不能氣到了官家。”趙盞道:“這叫什麼話?氣你不就是氣我?”洪雨洛道:“我生氣沒什麼,官家生氣後果很嚴重。”沉默少許,趙盞問:“你處處護着她,她領你的情嗎?”洪雨洛道:“她在大宋孤零零一個人,只認得你我。官家忙於國事,她只能找我了。心非鐵石,我對她好,她怎會不知?”趙盞道:“孤零零一個人,倒是苦了她。”洪雨洛道:“等到她能進宮,有許多姐妹陪伴,就不孤單了。”趙盞問:“她進宮?”
洪雨洛愣了下。“官家,不是說等她十八歲了,就能進宮了?”趙盞道:“對外是這麼說,對內你知道。我說時機到了,對她負起責任。時機要是沒到,別說十八歲,二十八也別想。”洪雨洛道:“官家,這次是她的錯。她還是個孩子,您別跟她一般見識。”趙盞道:“我說過,她要是六七歲的孩子,那的確是不懂事。她十六七歲了,不能總拿年紀小作爲藉口。瑤瑤跟我時,比火真別姬現在還小了些。瑤瑤是沒有心計,想什麼說什麼。但這麼多年來,你見她什麼時候給我惹過事?她與素素不僅不惹事,池家在外也從不惹事。不惹事不說,還多次幫過我大忙。不求火真別姬能與瑤瑤相比,她幫不了我,至少別妨礙我。”洪雨洛道:“火真別姬嘴上說說。我瞭解官家的行事作風,只要官家下了決定,她妨礙不了的。”趙盞道:“她如果是個外人,跟我沒有絲毫關係,的確妨礙不了我。她是大宋皇妃,我的妻子,她說什麼做什麼,怎能對我沒有影響?”
洪雨洛道:“以後不准她擅自到宮外等候,官家見不着她,她說什麼做什麼就影響不到了。”趙盞道:“還不夠。她自己提出來想回蒙古,我就滿足了她的請求。”洪雨洛忙道:“她一時失言,事後很是後悔,官家千萬別當真。”趙盞道:“記得上次在景王府,因她不知好歹,我驅逐了蒙古使臣。我以爲之後她能接受教訓,不再幹涉國家大事。你看看,她真的接受教訓了嗎?每次都後悔,改變了什麼?”洪雨洛道:“我再跟她說,讓她做事說話有些分寸。”趙盞道:“說根本沒用。火真別姬是蒙古人,與蒙古一樣,依靠外交不可能讓他們接受教訓。讓他們感覺到疼,感覺到深深的恐懼,銘心刻骨,就能接受教訓。”洪雨洛道:“官家說的有道理。可我放心不下,火真別姬性格剛強,曾經服毒自殺,要不是搶救及時,已經沒了性命。官家要送她回去,我怕,怕她再想不開。”
趙盞道:“以死脅迫,只能用一次,再用就不好使了。如果這種辦法能屢試不爽,她今後稍有需求,就會用這種方法逼我妥協。我要是被個小姑娘拿住了,這皇帝還做不做了?”趙盞翻過身。“咱倆私底下說,那次我之所以妥協,一方面因爲她是蒙古公主,死在大宋不好解釋。另一方面,不是因爲我疼愛她,捨不得她。是因爲我疼愛你,我怕你愧疚一生。我與她是名義上的夫妻,沒有感情。她遠不能與你們相提並論。完顏玉是金國公主,爲了金國的事,沒少求我。完顏玉可以求我,我能幫則幫。火真別姬算老幾?她也敢開口求我?”洪雨洛道:“她不懂事,你別惱她。”趙盞道:“惱歸惱。我始終不想牽扯到她,可她非要自己往裏跳。都說天作孽,尤可違,自作孽,不可活。她就屬於自作孽。”洪雨洛問:“官家真的要送她回去,不想要她了?她畢竟是大宋皇妃,這樣做難免在民間產生議論。”
趙盞道:“當初留下她,是不得已。後來封她做大宋皇妃,也是不得已。兩國交戰,又是蒙古主動開戰,我送蒙古公主回去,合情合理,能有什麼議論?”洪雨洛道:“這件事未必要鬧大了。她口無遮攔,你別計較了,好不好?”趙盞道:“她當着你我的面說要走還罷了。洪昶和郭忠都在場,那個花剌子模姑娘也在,怎能當做什麼都沒發生?”洪雨洛道:“我哥哥和郭忠都不是外人,那花剌子模姑娘不知官家身份,與私下裏說沒什麼差別。”趙盞道:“我這次當做什麼都沒發生,就一定會有下次,下下次,沒完沒了。我的忍耐有限度,她早晚要徹底惹怒了我。就算我不懲治她,也免不了要討厭她。一旦我真的討厭她了,我怎願意與她親近?她早晚要出去獨居,過冷宮一般的日子。”洪雨洛不說話。趙盞道:“我知道你將她當成了親妹妹看待,她也將你當成了親姐姐。但她的毛病必須下重手治治。繼續這麼慣着她,今後是你的麻煩,也是我的麻煩。萬一惹出大事,反倒害了她,誰都救不得。早點讓她得到教訓,也是爲她好。”洪雨洛問:“官家想怎麼除了她的毛病?”趙盞道:“不慣着她了。你不用多管,我來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