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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拉走在通往她婆婆家的樓梯上,我摘下了她的眼鏡,揭開了她的絲巾,她就是那副樣子——眼睛周圍的皮膚有些泛黃,下嘴脣上有一塊紫色的淤痕,還帶着血絲。
她對親戚和朋友說,在一個明媚的早晨,她和丈夫乘着小船去發黃的峭壁下的沙灘,撞在了阿馬爾菲海灘的礁石上才弄成這樣的。在她哥哥和皮諾奇婭的訂婚宴會上,在說這謊言的時候,她用了一種嘲諷的語氣,所有人都面帶嘲諷地相信了她,尤其是女人,她們總是很清楚:當男人愛她們的時候該說什麼,當男人想打她們的時候又該說些什麼。再說,整個城區的所有人,特別是女人,都覺得她早就該被修理修理了。所以她臉上的傷並沒有激起人們對斯特凡諾的譴責,周圍的人反而對他又增添了一份仰慕和敬意,覺得他知道怎樣做個男人。
看到莉拉這狼狽不堪的樣子,我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我抱住了她。她告訴我,她沒有來找我是因爲不想讓我看到她這副樣子,我的眼中充滿了淚水。她的蜜月旅行就像照片小說中講述的一樣:乾巴巴的,近乎冰冷。這讓我很生氣,也讓我很痛苦,但我得接受這個現實,我甚至感覺到一絲快意。讓我高興的是,我發現莉拉現在也需要幫助,或者說是保護。她在整個城區的人面前都沒有表現出脆弱的一面,只是在我面前才這樣,這出乎我的意料,使我非常感動,我覺得我們之間的距離再次拉近了。我很想馬上告訴她,我決定不上學了,因爲學習也沒什麼用,我沒有天分。我想這個消息可能會給她帶來慰藉。
但這時她婆婆從頂樓的護欄上伸出頭來叫她上去。莉拉匆匆忙忙結束了談話,她說斯特凡諾欺騙了她,其實他和他父親是一樣的人。
“你還記得那次堂·阿奇勒沒給我們布娃娃,給了我們一些錢嗎?”她問我。
“記得。”
“我們不該拿那些錢。”
“我們拿去買了一本《小婦人》。”
“我們錯了。從那時開始,我一直在犯錯。”
她不激動,但是很悲傷,她戴上眼鏡,重新圍好絲巾。我覺得高興,因爲她說“我們”(“我們”不該拿那些錢,“我們”錯了),但讓我不舒服的是她忽然改了人稱,從“我們”變成了“我一直在犯錯”,是“我們”——我本想糾正她——應該說“我們一直在犯錯”,但我沒有那麼說。我感覺她正嘗試着搞清楚自己的新處境,爲了擺脫這種處境,她要找到一個依託。走上樓梯臺階之前,她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