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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確信他不會來,但當我走到海灘上,他已經在那裏了,布魯諾沒有來。但我馬上明白,他不想費勁去找上山的路,在那些不熟悉的小路上探險。他跟我說,假如我堅持的話,他會陪我去的,但是天氣那麼熱,他預言我們一定會很累,而且也不一定會找到什麼比下海游泳更舒適的事情。我開始很擔心,我擔心他會說他想回去學習。但出人意料的是,他說他要去租一條小船。他把自己身上的錢數了又數,我也拿出了自己的零用錢。他微笑了,很客氣地說:“你已經準備了三明治,我來租船。”幾分鐘過後,我們已經在海上了,他在划船,我坐在船尾。
我感覺好一些了。我想,也許莉拉說謊了,尼諾根本就沒有吻她。但我心裏卻有一個聲音在說,不是這樣的!我自己是那種人,有時候我會說謊,也(尤其會)對自己說謊;但是她卻不是,在我的記憶裏她從來沒說過謊。我只需等待,用不了太久,尼諾自己會對我說清楚。我們來到了大海中央,他放下了船槳,跳到了水裏,我也下水了。他沒有像往常一樣遊得很遠,消失在大海微微起伏的波浪裏。他向深海潛了下去,消失了,很快又在不遠處出現了,又重新潛了下去。我對深海不是很熟悉,有些害怕,只敢圍着船在近處遊,不敢離開太遠,後來我累了,就笨拙地爬上了船。過了一會兒,他也回到船上,坐在船槳那裏,開始有力地划船,沿着和海岸平行的地方,向皇帝角劃去。一直到那時候爲止,我們只聊了三明治、炎熱的天氣、大海。我們慶幸沒費勁兒去艾普梅奧。讓我驚異的是,他還沒有提到他在書中,在雜誌和報紙上看到的那些問題,儘管有時候我擔心冷場,就拋出一些話題作引子,想點燃他對世上的事的熱情,但他沒有聊那些,他腦子裏在想着別的。後來他撇下了船槳,盯着石壁看了一會兒,還有在天上飛的海鷗,然後問我:
“莉娜跟你什麼都沒有說嗎?”
“說什麼?”
他抿了一下嘴脣,很不自在地說:
“好吧,我告訴你發生了什麼事情:昨天我吻了她。”
開場白就是這個。那天后來他一直在談論他們倆。我們又下水遊了泳,我們去礁石和巖洞那裏探險,我們喫了三明治,喝了我帶的水,他想教我划船,但我們談論的事情還是他們倆。最讓我感到震撼的是,他從來沒有把自己的個人的問題,轉化成一個普遍的問題,就像他通常會做的那樣。他只談論他和莉拉,莉拉和他,他沒有談論愛情。他沒有說他爲什麼愛這個人,而不是另一個人。他不停地問我關於她的事情,還有她和斯特凡諾的關係。
“爲什麼她會嫁給他?”
“因爲她愛他啊。”
“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