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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這一說,那條件是出人意料地好,幸子接着又打聽他的年齡等情況,丹生夫人說大概是四十五六歲。幸子打聽他女兒年齡,丹生夫人說是在唸女校二年級。幸子問他還有沒有姐妹、弟弟,她也不得要領,甚至連他雙親是否在世都不清楚。
幸子漸漸問下去時,才知道丹生夫人和橋寺已故的夫人是因業餘愛好交上朋友的,兩人在蠟染學習班相識。丹生夫人說,她也不常去橋寺家,只在橋寺夫人生前和她先生見過一面,在夫人的葬禮和一週年忌辰又見了兩面。昨天爲這事是第四次見他。丹生太太對他說:“您老是思念去世的夫人也不是辦法,我給您介紹一位頂不錯的小姐,去見見面吧。”他回答說:“那就全拜託您了,請您多關照。”
最後丹生夫人說:“請蒔岡夫人您也務必要答應下來。”視對象不同分別說一口流利的大阪話或東京話的這位夫人,近來只說東京話了。與以前那次會見時風格相似,不過今天更像一位快嘴快舌、滔滔不絕的江戶女子。
幸子也受了她的影響,也多少操着東京腔說:“丹生太太,您可真厲害呀,聽說您不准我陪雪子去。”
“那是井谷太太說的,我當然也贊成,但說出這話來的還是井谷太太,您要生氣就生她的氣吧。”丹生夫人緊接着又說,“對了,對了,前些日子我遇見陣場夫人,談起您家的事兒,聽說她也爲雪子小姐介紹過對象。”
幸子喫了一驚,試探着問道:“陣場夫人說什麼了嗎?”
“哎,哎,這個嘛……”丹生夫人躊躇了一會兒才說,“她說她雖然介紹了,可是被你們拒絕了。”
“陣場夫人一定生氣了吧?”
“啊,也許是吧。不過,沒有緣分也是沒有辦法的。爲這點兒事就生氣,還能做媒嗎?我絕不會說那種不通人情的話,等他們見面後,覺得不中意,您只管毫不客氣地回絕好了。不要那麼鄭重其事,輕輕鬆鬆地來就得了……好吧,請您和雪子說,無論如何來見一面,如果不見面就拒絕,那我可真要生您的氣了喲!”丹生夫人還說,“反正預約好了座位,我打算到時候就邀橋寺先生徑直去吉兆餐館。所以您也不必再打電話來了,雪子小姐會光臨吧,我們恭候着……”
幸子想,今天突然說去就去,這樣倉促赴約未免太輕率了,但只要不計較這一點,要雪子去一趟也無妨。雪子大概不願意一個人去,但以前也有貞之助代替幸子陪同相親的先例,只要貞之助方便,這事也好解決。歸根結底,問題在於幸子不想這麼輕易屈就,即便要答應對方的要求,也得找個藉口往後挪兩三天。總之,幸子想擺擺架子。但另一方面,這樣做也有顧慮,丹生夫人那樣熱心,自己卻不痛快地答應她,也許會傷她的感情。剛纔在電話中聽說關於陣場夫人生氣的事兒猛然湧上心頭,因而幸子今天分外懦弱起來。記得前年春天拒絕野村那門親事時,藉口本家不同意,原以爲回覆得委婉,但還是太生硬了。陣場夫人感到氣憤也許是理所當然的。幸子也覺得過意不去,暗自擔心陣場夫人是不是生氣了,正因爲如此,聽了丹生夫人這一說就更加不安了。可是,丹生夫人爲什麼突然提起這件事呢?雖說她平素就愛說東道西,但是,她突然提到一個與此無關的人的議論,甚至對幸子說出她不必說出來的事,這就不是單純的多嘴多舌了,也許包含着嚇唬幸子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