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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子衿並非生他的氣,而是提起土匪她心有餘悸,所有的好情緒一掃而光。陸秋生哪裏知道她腦中一閃念?只以爲她生自己的氣了,想解釋,卻又口拙,不知從何說起。他的心中懊惱着,恨不得掏出槍對準自己的心臟就是一槍。兩人默默地走了好一段時間,腳步聲啪嗒啪嗒地響,溪水嘩啦嘩啦地唱,山間的鳥雀好哇好哇地叫個不停。陸秋生恨死了那些叫好的雀鳥,舉起手,將指頭伸成槍狀,心中默默地發出叭叭的聲音。在他的心裏,把這些該死的雀鳥當成土匪了。如果它們真是土匪,今天肯定會遭一次大難。
走了好一段路,方子衿心軟了,對他說我累了。陸秋生就像美國黑奴獲得瞭解放證書一般,歡快地指着前面說,那裏有一片草地,我們去那裏休息一下吧。前往那片草地,要翻過幾塊大石頭。陸秋生先跳了上去,站在上面轉過頭來,將自己的手伸向她。她看了一眼他的手,又看了一眼他的臉,見臉上滿都是真誠,便伸出自己的手,讓他握了。他抓緊她的手,猛地一用力,將她拉上去。
方子衿伸出自己的手時,心是一陣狂跳。可是好奇怪,她的手和他相握以後,心反而不跳了。他的手並沒有傳遞給她想象中的那種感覺。就像他第一次握着她的手時那樣,真的是好平淡。上了石頭之後,她想將自己的手抽出來,可他握得很緊,她抽了兩次都沒有成功。上了岩石還要下岩石,既然抽不出手來,她也只好依了他,任由他握着,扶自己跳下去。
到了草地,陸秋生立即坐下來。可方子衿站在那裏,一動不動。她是一個有潔癖的人,這種草地,她是無論如何不肯坐的。陸秋生看了她好一會兒,似乎明白過來,脫下自己的外套,鋪在地上。她於是在他的外套上坐了。陸秋生坐在她的身邊,將早已經採摘的那一大束花放在面前,先用藤蔓紮了一個圈,又將那些花沿着藤圈插着,很快就插成了一頂帽子。坐在一旁的方子衿看着他那些乾瘦的手指翻動,竟然十分靈巧。她心中再次盪漾了幾下,暗想,沒想到他竟然這麼內秀。
陸秋生紮好帽子,轉過頭來,看了她一眼。他用目光向她詢問:我給你戴上,好嗎?她讀懂了他的目光,一片紅色的雲霓在她青春的臉上瀰漫着嬌羞。她聽到了自己急促的心跳,已經壓過了身邊溪水的流聲。他向她移近,將花帽戴在她的頭上。那些紅的黃的顏色,被太陽光洗禮着,鋪灑在她粉嫩的臉上,她的臉於是充滿了詩情畫意。
“你真美。”他由衷地說。
她的臉燒得更厲害了,不敢看他。轉過臉時,恰好看到了身邊的溪水。溪水在這裏十分平靜,盪漾着細細密密的網紋。在網紋之中,是她和他坐在一起的倒影。花叢中的她,有着夢一般的迷離,詩一般的清麗。一種從未有過的情愫,像一些飄浮的細絲,在她的心中牽扯着,懸浮着,盪漾着。那時,她真的以爲自己有了愛情,並且爲此癡迷心醉。
陸秋生對這種愛情密碼作了完全錯誤的解讀。他情難自禁,伸出自己的手,輕輕抓住了她的手。她竟然沒有任何抗拒,接受了。他心中狂喜,立即做出了更進一步的動作。他一把將她抱住,將自己的脣送往她的脣邊,要吻她。她就像剛剛夢遊了一圈醒來似的,開始抗拒。他被慾火燒得糊里糊塗,並沒有完全弄清她的抗拒是拒絕還是羞怯,整個身子壓在了她的上面。他的一隻手挽着她的脖子,另一隻手伸到胸前,隔着衣服抓住了她那蜷縮着的白鴿。
方子衿腦中一下子被各種各樣的手充滿了,山中土匪的骯髒的手。那些手將她的乳房當成了麪糰,拼命地揉捏着。羞憤和狂躁洶湧而來,在一瞬間將她推向歇斯底里的頂峯。她不知哪來的勁,猛地一下子將他掀翻在地,然後摘下頭上的花帽,惡狠狠地扔向他,咬牙切齒地說:“從今往後,我再也不想見到你了。”說過之後,眼中的淚水奪眶而出。她不想讓他看到自己的淚水,一低頭,向前跑去。
陸秋生很快追上來,顯然是想向她道歉。可是,他越急越說不出話,顛來倒去就是那麼一句對不起。她緊緊地咬着嘴脣,一言不出,雙腿快速地彈動着,向山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