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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子衿見小妮子有了懷春的感覺,用身子碰了碰她,說,說說你的偵察排長吧。吳麗敏說,有麼事好說的?信的內容,你不是都聽了嗎?方子衿說,我還想再聽一遍,成不成?吳麗敏和她鬧着說,好好好,我說。他叫喻愛軍,家在寧昌郊區喻家山。其他的情況,就不十分清楚了。因爲馬上要去執行偵察任務,首長只肯給他們三十分鐘寫信。所以,第一封信寫得非常匆忙。他說,等他執行完任務後,再認真地給她寫一封回信。談過偵察兵的情況,吳麗敏纏着方子衿,要她介紹她的白長山的情況。方子衿說昨天你已經聽過了。吳麗敏趁着她不注意,一把搶過了她手中的信,迫不及待地看,並且讀了出來:白長山哥收。方子衿覺得自己最大的祕密被人掏走了,又羞又惱,一把奪過了信。
“怎麼?這就已經是哥了?”吳麗敏誇張地說,“肉麻死嘍,嘔,我要吐嘍。”
兩個女孩鬧過一陣,才嘻嘻哈哈地散了。當天,方子衿又給白長山寫了第二封信,除了附上自己剛剛寫的贈給志願軍的一篇散文,信中還談到,她非常想知道他在前線的情況,如果有時間的話,希望他下次來信,多談一談他們的戰鬥故事。
發出兩封信之後,方子衿心裏就有了期待。按照第一封信返回的週期推算,一封信發出到收到回信,至少需要二十五天以上時間。同時她又想,或許白長山不一定等她的回信,就直接給她寫第二封信?
第三天,她有點忍耐不住,去了系辦公室。系辦公室門口有一隻木櫃子,被分成了許多方格,每一格下面寫着一些字。有些是老師的名字,也有各個班的名稱。每天的信或者報紙雜誌到達之後,傳達室的師傅會將它們分揀,然後插在相應的櫃子裏。此前,方子衿雖然無數次經過這裏,卻從沒有認真注意過這隻大櫃子,她對櫃子裏的東西並沒有任何期待。她也說不清楚爲什麼,自從和白長山通上信,她覺得自己的生活和以前完全不同了,系辦公室的那些櫃子對自己也有了完全不同的意義。她想知道這種不同是什麼,內心深處的答案是,因爲她有一個哥了。
剛剛進入系辦公室,就聽到李淑芬那帶點沙啞的笑聲,笑得很放肆,也很爽朗。她心裏一驚:她回來了?方子衿不想碰到她,猶豫了一下,轉身走開了。當天下午晚飯前,李淑芬回到了宿舍。她來宿舍有三件事,一是將同學們的信帶回來,二是給同學們分發她的結婚喜糖,第三件事,則是將她的行李搬進新居去。雖說他們是師資班,可還是學生的待遇,唯一的例外是胡之彥,他在此前就已經是學院的職工,在學院職工宿舍有一張牀。現在結婚了,學院給他們安排了一間房子,她自然不用住學生宿舍了。
李淑芬給大家分糖的時候,方子衿跟着大家一起向她表示祝賀,只有她自己心裏清楚,真誠度不夠。她也很想對李淑芬熱一點,可自從上次的事之後,她怎麼都熱不起來。李淑芬離開之前,留下了幾封信,有方子衿的,可寫信的人不是白長山,而是陸秋生。陸秋生的字寫得剛勁有力,比白長山的字漂亮俊逸得多,可正是這瀟灑俊逸,讓方子衿看了心煩。她非常擔心有朝一日,他會用這俊逸的字向組織打報告,要求組織以組織的名義,批准他和自己結婚。
第四天,方子衿再一次去了系辦公室,大老遠看到李淑芬在那裏,她趁着對方沒注意到自己,溜之大吉。回到宿舍,其他同學還沒有回來。她拿出婦科學,很想認認真真地讀。可是枉然,她第一次面對書本不知裏面印了些什麼。內心深處,她在生着李淑芬的氣。真是的,都已經結婚了,不和老公好好親熱去,沒事往系裏跑啷個?除了她老公之外,又不會有別的男人給她寫信。就算是有,她還能指望嗎?現在她可是被貼上了專用商標了。她心裏正惱着李淑芬,李淑芬卻一陣風似的颳了進來。見面和她打過招呼,從包裏掏出一把糖來遞給她。方子衿不冷不熱地說昨天已經給過了。李淑芬說,昨天所有人都在一起,她不好多給,今天是專門給她的。她又說,今天的糖也不同,是上海的,這種糖非常難買,有些人一輩子見都沒見過。老胡託了好多關係,纔買到了一斤。李淑芬的話音中透着自豪。她似乎也是有理由自豪的,別說是買到非常緊俏的上海糖,就是寧昌生產的一般的糖果,也都是嚴格控制的物質。
李淑芬和她說了一會兒話,放下幾封信,說是要趕回去給老胡做飯,因爲老胡就喜歡喫她做的飯,匆匆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