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星星的人 (第2/10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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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竟然忘了,這裏也是睦月工作的醫院,我對自己的輕率感到羞愧。既然病歷上寫着岸田笑子,就算是門診患者,也無法掩飾自己和睦月的關係。
“那麼,”柿井用右手的手背推了推眼鏡,“也就是說,你想了解人工授精方面的問題。”
在爲我講解的時候,柿井簡直像換了一個人,既沒有咬指甲,也沒有一個勁地眨眼睛,沉穩的語調完全像位醫生,併兼備冷靜和適當的人情味。他的變化讓我都有些感動。
只是他的說明極其無聊,絲毫沒有涉及我想了解的事情(如怎樣做,用怎樣的方法,需要多少錢等)。他像晨間校長訓話似的沒完沒了地給我講着,還提到了日本婦產科學會發布的統一判斷標準(他先講明,這個標準並非法律,所以沒有強制力。還說根據這個標準,醫生只能對除人工授精之外沒有可能妊娠的夫婦,纔可以實施人工授精)、美國不孕學會的見解、英國的相關政府標準等。我不得不耐着性子,聽着這一大堆對我來說無關緊要的解釋。(我需要耐着性子等待柿井的長篇大論結束,然後問他一些問題,一些對我來說比統一判斷標準更現實更重要的問題。)
柿井一一爲我作了解答,美中不足就是關鍵地方全被他搪塞過去了。但至少加深了我對醫學專業詞彙的瞭解。
“總之,應該先和睦月好好商量一下。”柿井並不是在下結論,而是爲了打斷我的提問。
從醫院出來,我去了父母家,這是今天的主要活動。我沿着熟悉的緩坡向上走,右側有一幢白色大房子,左側是金桂柵欄,走過一戶養着狗的人家,從住宅樓向右拐,就是我生活過二十多年的家。淺咖啡色的土牆和藍色的瓦屋頂,這就是我成長的家,有紅褐色大門和變了顏色很難分辨出文字的木製門牌。我摁了門鈴,媽媽總是說:“你直接進來就行了。”可我總是摁門鈴,因爲我想不出其他能進入這個家的方法。
“是哪位?”對講機裏傳來媽媽含糊不清的聲音。
“是我,笑子。”我低聲回答。
我隨意地坐在茶室的榻榻米上,一邊望着院子裏的柿子樹一邊喝茶。這是一個晴朗平靜的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