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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他打開了面前另一個病人的病歷記錄,“出去的時候幫我關上門。”
她把一直攥成拳頭的左手攤開來,手心裏有隻用一張病歷本上撕下來的紙疊成的鳥。鳥的翅膀上,她歪歪扭扭地寫着:“接頭暗號”。
“這隻鳥看上去有病。”他說。
“這不是鳥,是紙鶴!”她仔細地把它放在他桌上,“我疊了兩隻。你一隻,我一隻,要是以後你認不出我了,拿出來這個,就對上了。”然後她像是做了什麼惡作劇那樣,急匆匆地跑掉了。
那隻“紙鶴”在桌子上放了兩天,有天早上,他不小心碰翻了筆筒,幾隻散落出來的圓珠筆把它劃到了地上,他懶得再起身繞到桌子前面撿起它,於是他對正好來他辦公室拿病例的實習醫生說:“麻煩幫我把地上那隻鳥扔掉。”
他也想象過,等找着長大了以後,是不是也會變成那種令他恐懼的女人。那段時間,他和醫藥代表相處地無比艱難,也許坦白承認自己的婚姻一敗塗地,並不是那麼丟臉的。他認爲自己沒有做錯任何事,客觀地說,她似乎也沒做錯過什麼。兩個潔白無瑕的人呢撞到了一起,卻發現對方的那片潔白無瑕和自己的亮度不同,這“不同”硬是把兩片潔白無瑕映襯成了兩片赤裸裸的髒。他日益刻薄,她越來越怨毒。逐漸地,他認爲自己修煉出了一點成績,比方說,在她聲淚俱下地抱怨他,並且深深沉浸在這種怨氣逼人的快感中的時候,他做得到集中精神,想一些和眼前情境完全無關的事情。一時間,他會不知道她正在一遍又一遍地,以一種逐漸加重的強調說:“你在乎過我在想神馬嗎?你在乎過嗎?”
就在此時,他突然想到了行李箱夾層忘記打開。他猛然站起身拉開了壁櫥,她在他身後目瞪口呆地看着,然後她說:“你走啊,你等着我求你留下麼,你嚇唬誰啊?……”拉鍊的聲音耀武揚威,他把昭昭的父親給他的兩個信封輕描淡寫地丟在桌上,淡淡地說:“我沒數是多少,明天你拿去存銀行。”
室內寂靜了片刻,然後她爆出來一陣忍無可忍的哭泣:“陳宇呈,你是不是冷血動物?你到底有沒有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