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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輕輕地從我的椅子上走開了,躲遠她,並且,讓她剛剛給我的鑰匙遺留在桌布上,那個最初的地方——這樣她就可以再若無其事地拿起來收好,就好像她從來未曾把它交給我,帶着那詭異而篤定的神色。蘇遠智的短信是在這個時候進來的,他說:南音,我到龍城了。
又來到了那家小旅館。
差不多和關門的聲音同時,他幾乎是蠻橫地親吻我。他的氣息從頭頂籠罩下來,把我和那幾件他正在脫的衣服牢牢地綁在一起。天花板突然以一個傾斜的角度闖進我眼睛裏,他沒有刮鬍子吧,下巴粗糙地劃過我的脖子,似乎不留下幾條血印是不甘心的。我突然間回過神來,覺得自己不能就這樣發呆,於是伸出手臂,環住他的脊背。
他撞擊我,帶着新鮮的怒氣,那頻率通常能合上他的心跳。
好幾個月沒見面的時候,重逢時分,第一次,通常會結束得很快的。
一陣寒冷從脊背那裏躥上來,我確定,不是因爲空調。嚇住我的,是我自己腦子裏那種冷靜的、嘲弄的念頭,以及自己心裏輕輕響起的冷笑聲。“南音?”他叫我。
“嗯?”
“你不想?”他其實一向都不是個很遲鈍的人。
“沒有。”我靜靜地注視他,右手的食指輕柔地劃過他的眉毛,我對他笑了,是真心的,可是不知道爲什麼,雖然對面沒有鏡子,我知道自己的笑容有點慘,“前兩天睡得不好,我可能是有點累了。”
他一言不發地離開我的身體,我知道,他有點不開心。浴室裏花灑的聲音傳出來,水珠跌碎在骯髒的地面上。我長長地嘆了口氣,像只蝸牛那樣熟練地蜷縮成一團。終於可以和自己待一會兒了。我一邊享受地閉上眼睛,一邊覺得悲哀像個哈欠那樣,慢慢地沿着喉嚨爬上來,再緊緊攫住我的大腦,把我的意識像個塑料袋那樣從裏到外地翻了個面——是的,就是悲哀,爲了我此刻的如釋重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