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大師1提示您:看後求收藏(貓撲小說www.mpzw.tw),接着再看更方便。
李林熙來到了火車站前廣場,站在大樟樹下,看着熙熙攘攘的人流,全然與自己毫無關係,不免心間空空的,失魂落魄。他走到車邊,開門,坐在駕駛座上,若有所失。真皮座椅似乎還保留着許君寧的溫度,一股分離之痛鋪天蓋地襲來。他把太靠在方向盤上,往事歷歷,猶在眼前。
離恨難抑,他掏出手機,想給許君寧撥過去,猶豫半晌,還是按了發送鍵。電話接通了,那頭未語先泣,泣不成聲。依她的性格,一定是站在車門邊,以淚洗面,默默地看着窗外的風景線、急不可耐地向着天涯倒過去。那一頭,有她可憐的郎啊。
李林熙聽着許君寧在電話裏抽泣了半天,自己的內心裏反而慢慢平復下來。“別哭了。賤內,想想你剛剛說的那句話:眷戀,因懂得而生;相伴,因思念而聚……今天的分離,是爲了今後的相聚呢。你不是鐵骨錚錚嗎?何必悲情慼慼的?我一直在呢!”李林熙心想,這又不是生離死別,何苦兒女情長。打電話只是彼此慰藉動盪的心境,安撫一下傾斜的情緒、而沒有抱頭哭成一堆的意思。讓人笑話。
許君寧還是沒有說話,聽得到“咔嗒咔嗒”的車輪聲音,沒有了撕心裂肺的抽泣聲。“乖啊!少校同志,聽我口令,向後轉,齊步走……”許君寧“噗嘁”一聲,“你耍賴,平時都是我對你喊口令的。”她忍不住破涕爲笑。李林熙在車裏也笑起來,說:“角色互換一下,有奇妙的心得,教官同志。我準備回鄉政府了,這時候,山門街上正熱火朝天呢,你擦一下臉,回臥鋪睡覺吧。”許君寧同意了,“嗯”。李林熙繼續道:“去拿溼紙巾吧?放在行李箱的側邊……對了,行李箱有一萬塊錢,是老哥讓給你的,你回家記得拿出來。”
許君寧並沒有表現出什麼意外、驚喜之類,她對鈔票完全沒有什麼概念。每個月的津貼打到賬戶,只是一個餘額的累積而已,基本上不需要用到什麼錢。她說:“那行吧。我回去存上就是……相公,你趕快回宿舍吧。昨天下午,你被何芳叫去,我趁着搞衛生的時候,把板凳佛放在左邊的牀頭櫃裏。”
李林熙大駭,喊道:“什麼?你說板凳佛?!”她是說板凳佛?他幾乎以爲自己出現了幻聽。那是伯父心愛的寶貝之一。那一年,在他傷愈出院以後,得知轉業已成定局,伯父特意帶着板凳佛進京,就住在許君寧的家裏,把板凳佛託付給了昔日的戰友許老將軍,希望他利用收藏界的資源,把它脫手變現,充實李林熙離開部隊之後的經濟基礎。
擇高處立,就平處坐,向寬處行。
這是伯父年輕時從雲夢山出山以後,奉行了一生的處世信條。其實,伯父進京的主要目的,就是爭取他回家鄉發展。“那時,板凳佛不是已經轉手了嗎?我記得,還是楊老師帶藏家來你家裏成交的,楊老師負責鑑定、估價,還作爲見證人……作價一百萬,錢不是第二天就轉到了我的戶頭?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許君寧不想再隱瞞他了,實事求是地跟他說:“是的。你不知道的是,楊老師和二個權威專家,在我家現場鑑定,做出結論,這是北魏時期的罕見文物,經濟價值遠遠不止一百萬!它歷經一千多年滄桑,得以幸運地留存至今,這可是一部活生生的南北朝時期的朝代史!當時,伯父也在場的。至於後來,是楊老師作主,讓我家老爺子收了,免得流失出去。至於一百萬,是姐姐轉給你的。現在明白了嗎?”許君寧的解釋,雖然合情合理,李林熙還是大感意外,他在電話里納悶地說:“照這樣說來,板凳佛也應該屬於你們家老爺子的啊。你現在拿回來給我,是幾個意思?君寧,莫非打眼了?破銅爛鐵?不值一百萬?”許君寧聽到這話,急了,道:“相公,你千萬別這樣想,這一尊板凳佛,品相完好,是代表性文物。它現在已經升值很多了,還上了圖錄呢!那一本圖錄,也放在牀頭櫃裏。至於說,我爲什麼拿回來給你,實話告訴你吧!我們老爺子已經把它送給我了,作爲我們倆愛情的見證,也作爲我的嫁妝。懂了嗎?”她在李林熙的追問下,只有一五一十地道出了實情。
“嫁妝?”李林熙第一次聽到從她口裏說出這個詞彙,有些發懵,“我怎麼覺得這是聘禮呢,賤內,哈哈。”許君寧一聽聘禮,跟李林熙聽到嫁妝二個字,是同樣的感覺。她叱道:“滾蛋!愛要不要。不要就送回給我。誰還賴上你似的。你以爲自己是打馬遊街的狀元郎啊?天底下頭一份?哼!美得你!”這語氣,一句緊似一句,只差喊“繳槍不殺”啦!
李林熙回想了一下,訝然道:“非也。好像,不是要不要這麼簡單哦。我想了一下,如此說來,我既得美人在懷,又得板凳佛在堂,還得一百萬在腰,這是天下第一大美事。可不是天底下頭一份嘛!而這等美事,就發生在現在,簡直不敢相信,越想越不可思議。我得花點時間,好好想一想呢。”許君寧賭着氣,說了一句:“你想吧。難得你能夠多花一丁點時間想我!值得了。我睡覺,你開車吧。”掛斷了電話,不知道她有沒有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