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掛了電話,李奉唯的那句話:你自己既然要做那些事,心裏就知道會觸犯什麼,這樣的事心裏應該有個準備的了。楊滔也知道,對鳳城高級中學進行改革可能有這樣的結局,可看着事態的發展越來越有利,那些壞的結果就從心裏淡忘了。李奉唯這句話,把楊滔幾天來一直迷茫的紛亂思路一下子打開,心裏像有閃電一樣,照出一條路來。又像溺水的人,終於抓到了一根稻草。回到宿舍,其他的人都已經睡了。楊滔也不想與人多有接觸,到黨校裏來,只怕大多都像他一樣的遭遇吧?
宿舍的室友,雖說不怎麼往來卻總要相見。何德全是靠東部的一個縣的縣團委書記,比楊滔要小上兩三歲,除了上課很少四處走動,與楊滔見過後兩人覺得有些相宜,話就多些,相互知道是什麼縣來的,兩人說好上課時要是沒有到,就給對方請假。宿舍裏另兩人也說得趣味相投,第二天就相互拉着到校外喝酒去了。
三月六號進行開學典禮後,要到七號才正式上課,楊滔打定主意從此後低調做人,這些天除了服從校方安排外,便把自己孤立起來。回想自己,從教育局錢六在背後使陰招後,對官場的認識本來已經有了提升,心理的承受能力和應變能力自己都覺得要好了許多,而安小梅離去後,經秀梅的催化可說速長了,讓自己就算面對唐金強,也能鎮定下來。可自己並沒有真正成熟,看問題只看到表面只看到成功的耀眼,卻沒有看到耀眼帶來的傷害,這種傷害讓人更措手不及。不過,這一切都與自己無關了。三個月後回鳳城,哪會有自己的天地?從此後,鳳城的某個角落,就是自己的歸宿。
遠離鳳城,可以把心裏的苦好好的品嚼,也可任性地做平時顧忌的事,在省城,沒有人會在意自己,也沒有人會認識自己。
喝酒,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在黨校裏,通常只有上午有課,而下午都是自由安排。離黨校不遠處,有一家小酒吧,空間小也就沒有太多的人。三月六號下午楊滔與何德全穿街走巷時偶然發現這酒吧,從七號開始,楊滔一下課就泡在酒吧裏,連續三四天都是從下午起一直到晚間九十點才步履蹣跚地回到宿舍。開始時,何德全也沒有注意,可兩三天後何德全就注意到楊滔的不正常,何德全觀察後發現楊滔歲沉在酒精的迷醉裏,可做什麼事都還沒有脫離控制範圍。
連續幾天到小酒吧裏度過空閒的時間,楊滔已經成爲一種慣性,喝了酒,有了些醉意就可把很多纏繞不清的事忽略,也可選擇忘記。忘記是最好的,這樣的結果才與楊滔的現實相吻合。在鳳城裏,段世理、胡成紅、唐金強、張恆準,甚至宣傳部長鄭旭和政協的副主席都沒有在自己到省城之前見一面,就算自己做錯了什麼,總得有人告訴自己到底在哪兒做錯了。在心裏,最期望能見上宣傳部長一面,哪怕他一句話都不對自己說,哪怕他破口大罵拍桌子指鼻子都心安很多。走到今天,多多少少是受到宣傳部長鄭旭的影響,自己的是非觀本來已經漸漸深埋,卻是鄭旭和陳俊軒兩人激發出來,而後又有了這樣的機會。可現在,鄭旭和陳俊軒兩人都不見影子,就這樣扔下自己生死不論了?陳俊軒是不是知道自己的事,楊滔還沒有弄清楚也不想去問,可鄭旭總不會不知道,他一直被全縣幹部所稱道的正直這次卻無蹤無影了?
對鳳城高級中學的改革,雖說是楊滔最先提議,可經過了縣常委那就該是縣裏的事,如今正在緊要關口,卻把自己發配到省城來,是想繞過自己做什麼?當然,現在對這些已經沒有意義,也沒有興趣去理這些事了。楊滔從那天在政府四樓上田剛告訴他縣裏決定讓他到省城學習三個月起,就在想到底是爲了什麼,是觸犯了那一尊神?是自己對高級中學改革的執着,還是自己因爲動用了雀兒溝村的資金,又或是沒有把那權限交走,使得自己在鳳城裏是異樣的存在而不溶於鳳城?
每一次喝酒,都會從頭到尾的想着這些事,爲了忘卻卻又一遍遍翻開重讀。那傷口一遍遍撕裂,體會着這種失敗的心痛品嚼這心痛,就着酒滋味越來越豐富。就算以後不再有這樣的生活,不再有一展心願的機遇,總也是一筆人生的財富。十年二十年後,付之於筆端就不是一段好故事?或許,省城的三個月後,自己每天在清冷的某個角落,就可以做這樣的事,這樣來打發之後的歲月,也是續了自己少年就有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