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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唐小州見周浩言面前的茶水喝得差不多了,就站起身來,走過去,拿起茶杯,走到飲水機旁,給他續了些熱水。
周浩言看了唐小州一眼,說道:“謝謝。”然後繼續道:“可是天沐縣卻做到了,在醫療上,天沐縣委書記和普通農民待遇一樣。經濟發展了,政府有錢了,不就是給老百姓謀福利嗎?我這幾年接觸了很多各級官員。我覺得,我們的幹部隊伍,頂層和基層都不錯,但是中間有很大一塊腸梗阻,就是部門和中層有不少庸官——理念不行、幹事不行,多誤事呀!”
周浩言喝了一口水,繼續說道:“當初醫改,就有官員說,醫療讓市場解決。我跟他說,如果讓市場解決,你第一個下崗。國家財政的錢是老百姓的稅錢,是公共財政,如果連醫療這樣的問題都完全讓市場解決,那老百姓給你交稅幹什麼?”
當初陳景勝在寶鼎市任市委書記時,周浩言就非常反對他的醫改方案,爲此,遭到了陳景勝的打擊報復,常年坐冷板凳,這次紀江南之所以想重新啓用他,就是看在這一點上。
紀江南點點頭,說道:“我認爲,體制關鍵就在用人。只要能把賢明能幹的人挑出來,放在最重要的崗位上,這個體制就可以運轉自如。實事求是說,如果用對了人,醫改就是小菜一碟,根本不是什麼世界難題。政府不是萬能的,但民生領域是政府應盡的責任。即使是資本主義國家,社會領域也基本都是社會化管理,而不是市場化管理。而我們很多人的理念是,社會領域就該分,賣醫院,賣學校,責任分到每個人,這是非常錯誤的。”
周浩言非常贊同紀江南的觀點,說道:“我們寶鼎市新醫改到現在6年了,實事求是說,還是取得了一點成績。但成績和失誤比起來,實在是太渺小了。現在我們國家的基本醫療保險已覆蓋近13億城鄉居民,這是非常大的進步。但另一方面,全國醫療費用翻了好幾番。2008年1.2萬億,2013年已經3.2萬億,2014年3.6萬億。可就像你說的,這麼大的投入進去,看病卻越來越難。原來沒醫保時,看個感冒100元,現在一個普通門診已到了500元。即使報銷一半,個人花錢也比原來多很多。水漲船高,費用在不停地漲。爲什麼會出現這種情況?我認爲是國家宏觀治理有問題。醫療衛生制度是現代國家制度一個非常重要的組成部分,醫改走到今天,實際上考驗的是國家的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換句話說,醫改是個窗口,能看出我們國家的宏觀治理存在問題。”
頓了一下,見紀江南對他的觀點很感興趣,他又道:“方向不明,政策不當。醫改這麼多年了,國家層面要建一個什麼制度,到現在還不知道。醫保、醫療、醫藥三方面完全不協調,各吹各號,各唱各調。人類社會探索到今天,要麼是全民醫療制度,就是國家辦醫院;要麼是全民醫保制度。我們現在公立醫院國家基本不給錢,然後用大量的財政資金辦醫保,把錢分給千家萬戶,再讓醫院從醫保裏收費,我說這叫反彈琵琶。本來國家直接把錢投給醫院,同時積極加以監管,老百姓看病的問題就能解決。現在國家把錢投給個人,然後讓醫院去掙這個錢。新農合和城居保,國家今年投給每個人380元,醫院一轉手就給掙走了,給多少也掙走了。讓自己的醫院掙自己用稅收辦的所謂保險,這個體制機制不但不順,而且花錢多效益差。醫藥領域就更亂了。幾千家藥企過度競爭,造成藥品生產嚴重過剩。這個過剩不是像牛奶一樣倒掉,是靠賄賂醫生、賄賂醫院,讓老百姓狂喫藥來增加GDP。我們的一些需求是被造出來的,過度醫療是普遍現象。由於醫改至今沒有解決醫院創收帶來的問題,政府投入越多,醫療趨利機制就越膨脹。醫生被逼得一天到晚狂看病,必然水漲船高。現在不要說普通人,連一些有資源的人都看不起病,要是在英國絕不會有這種事。英國是高水平的全民免費醫療,國家通過有效的制度安排免去所有國民患病後的擔憂。我們現在誰生病了,沒有人對他負責。他只能到處求人,找醫院找醫生,浪費時間精力不說,整個體制都搞亂了。到最後,有權有勢的人能得到好的服務,普通老百姓能得到嗎?”
紀江南道:“ 你是說,醫改6年,我們的醫療至今還在市場化的漩渦裏打轉?”
周浩言點了點頭,說道:“醫療保險徵收佔工資的14%。沒有哪個國家這麼高,我們的養老保險也是世界之最。老實說,很多民營企業要是真按國家標準交稅,不要說五險一金,就是三險一金——養老、醫療和失業,他也撐不住,肯定垮掉。但是這麼多錢收上去達到什麼效果了?看病還是貴,越來越貴。這說明我們的治理體系有問題,錢浪費了。”
紀江南頗有同感:“現在不光看病難,普通老百姓家孩子上學難,住房、養老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