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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時分,精靈馬隊通過了溪口。四名精靈提早下馬自叢林中潛出,躲在河邊一塊巨石後觀察整個要塞。這兒是南出多瑞亞斯的要道,精靈們在河牀疊落的地方築起了攔水閘,建起如山毛櫸一般高大的哨樓。然而現在,立於閘口和哨樓之上的都是矮人槍兵。原先駐守此地的精靈隊長的屍體就被懸吊在哨樓之下,死狀極爲悲慘。見這一幕,四位夥伴都低頭爲死去的同胞默哀。悲痛的情緒在他們胸中激盪,但他們不能就這麼奔馬過去復仇——等不及接近那兩扇設在淺水河牀上的鑄鐵大門,他們就得死在矮人的標槍下。
梅博隆扭頭瞥向瑟蘭迪爾,又朝河邊最高的一株山毛櫸樹看一眼。瑟蘭迪爾會意,準備離開時梅博隆又壓下他的肩膀,說:“射準一點,儘量把敵人擾亂。”
瑟蘭迪爾點頭輕聲回應:“我會讓那些卑劣的矮子血債血償!”
說完他離開伙伴們獨自攀上亂石,很快隱沒進河岸的叢林中。嚴冬瑟瑟的風聲與汩汩的水流聲助他如幽靈一般不斷接近要塞。等攀上選定的大樹,透過枝葉間隙他穩穩張開弓弦。第一箭,射斷了綁在精靈隊長脖子上的繩索。第二箭,哨樓上站崗的矮人也隨着精靈的屍體一道跌落在河牀上。白羽箭正中矮人的面部,穿透入腦——那是重甲兵唯一的弱點。壩上的矮人頓時騷動起來,大喊“有人偷襲”!
如果說矮人軍隊有什麼不足的話那就是缺少弓箭手。他們的長處在於力量和耐力,從不在於敏銳的觀察力和百步穿楊的神技。現在,他們簡直摸不着頭腦到底有多少精靈參與了偷襲,因爲瑟蘭迪爾每射一箭便從這道枝椏躍向那道枝椏,從這棵樹躍向那棵樹,儘量讓箭從不同的位置射出。矮人們只見河岸枝椏亂搖、人影飛掠,以爲藏着許多精靈,不禁在高牆上亂做一團。一些士兵擎着標槍衝過去投擲,但更多的縮進腰牆後面只露兩隻眼睛。其實只要稍作鎮定地觀察,他們就會發現真相其實不足爲懼。但在那之前,三匹駿馬突然沿着河牀蹄踏薄浪飛奔向要塞!
聽到馬蹄聲矮人們趕緊迴轉視線,可疾馳而來的三匹馬背上並沒有人。剛剛的騷動已經令矮人們失去鎮定,一時竟沒人對眼下的境況做出反應。直到馬匹接近閘門纔有人匆忙投出標槍,這些鐵槍刺中兩匹馬。不過在馬匹倒地之前,藏在馬腹下的精靈戰士已經攀上了鐵門。緊跟着,他們於門洞中縱身一躍,藉助拋出的抓鉤掛在了牆上。意識到威脅,矮人才試圖用槍尖去捅刺正向上攀爬的精靈,可只要一探頭,就被叢林裏飛出的利箭射落牆下。等梅博隆率着阿瑞蘭與寧斯洛斯翻過牆垛雙足落地的時候,三柄長劍驟然出鞘,燃着復仇怒火的劍鋒根本沒有敵人可以抵擋。
這一場原本力量懸殊的惡鬥竟然以精靈獲勝告終。他們殺盡了守衛的矮人,打開了閘門機關,南去的通道敞開在他們眼前。但阿瑞蘭也不幸在與敵人的拼鬥中犧牲。梅博隆決定將他埋葬在河岸高處,他生前的佩劍被插立在墳丘前。等埋葬好阿瑞蘭暮色已降,精靈們手中的馬匹只剩下梅博隆與瑟蘭迪爾的兩匹。梅博隆自騎一匹,瑟蘭迪爾與寧斯洛斯共騎一匹。茫茫夜色裏,三位戰士只能暫時告別悲傷繼續向南進發。離開伊斯果都因河河牀,他們漸漸進入歐西瑞安——綠精靈的領地。
一度居住在迷霧山脈以東的南多族精靈因爲不堪半獸人的侵擾,部分族人於第一紀初年的時候在族長迪奈瑟與王子奈恩維的率領下移居到此投奔庭葛。庭葛承認了他們,並將歐西瑞安劃給他們永久居留。離開多瑞亞斯已經二十餘年的戈恩和塔尼斯,就居住在歐西瑞安腹地的嘉蘭島上,這也正是梅博隆他們的目的地。一整夜以至天明,精靈們始終策馬飛馳。瑟蘭迪爾與寧斯洛斯都是第一次走出多瑞亞斯。即使在黑暗中疾馳,他們仍忍不住左右觀察道旁的景色,對王國之外的事物產生好奇。終於,黑夜消褪,曙光慢慢在無雲的天空展現。奔馳在盟友的領地上,又是這樣清朗的早晨,就連梅博隆也放鬆了警惕。到達埃洛斯谷口,梅博隆下令休息。
梅博隆一下馬,便取出身上攜帶的一些醫藥品,因爲他的赤鬃之前被標槍擦傷,又行了那麼多山路,現在竟有些跛腳了。他解開馬腿上的繃帶重新給坐騎包紮,赤鬃溫順地跪臥下來,接受主人的照料。瑟蘭迪爾來到梅博隆身邊,望望四周見沒有天然的溪泉,他擰開自己的水壺喂赤鬃喝了一些。梅博隆笑着瞥他一眼,說:“對自己的馬怎麼好都不過分。它們的壽命對我們精靈來說短如一瞬,但這短短的時間裏,它們會以自己所有的一切來報答你——載你穿越羣山與溝壑,跨過一切艱難險阻,對你無限忠誠。”
“我父親也曾說……”瑟蘭迪爾兩眼一亮正要接話,突然,他自己馬在他背後打了個響鼻。瑟蘭迪爾回過頭,見馬兒也立刻回過頭,彷彿不願看自己。瑟蘭迪爾心底一動,起身走過去揉一揉坐騎的鬃毛。駿馬轉過一雙烏黑的眼睛,瑟蘭迪爾挑眉回瞪它一眼。過後,瑟蘭迪爾將水壺裏剩下的水盡數餵給了坐騎,又掏出一片蘭巴斯塞進它嘴裏。駿馬嚼食掉蘭巴斯,立刻用鼻子拼命揉搓瑟蘭迪爾的臉頰和頸項,埋進他的金髮裏。年輕瘦削的精靈被夥伴不知輕重的力道和噴出的熱氣激得直往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