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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日,我國馬蘭核基地軍事保護區,武警某部二級士官向玉羣手裏拿着望遠鏡,觀察了老半天,旁邊剛入伍不到半年的小戰士楊士超着急地看着班長,不時地朝遠處張望。
“班長,那個人到底是幹啥的?”
向玉羣眼睛對着望遠鏡,低低地聲音說道:“估計是個畫家吧,真他孃的有毛病,這鬼地方有什麼可畫的?”
望遠鏡裏,一名身材不高的,體型消瘦的中年人將越野車停在山腳下,徒步攀到半山坡,坐在一塊裸露的石頭上,面前支着一塊碩大的寫生畫板,中年人身上的淺灰色風衣不時地被風吹得打卷,前擺的部位被顏料搞得花花綠綠的,從望遠鏡裏觀看,那人戴着一副近視眼鏡,頭髮很長,向後梳的,略有些蒼白的臉上表情十分豐富,一會兒抬頭觀察着前方,一會兒又靈感大發一般低頭畫上一會兒,又有時候顯然是對自己的作品不甚滿意,扯去一張紙揉成團,憤然扔到身邊,再畫一會兒,又欣然地笑。向玉羣觀察他足足有半個多小時了。
“班長,咱們要不要提醒他遠點兒?”楊士超看着班長。
“扯淡!”向玉羣瞪了他一眼,說道:“他又沒進入警戒線,咱管得着人家麼?”
向玉羣和楊士超的哨位,就在距離畫家大約600米的地方,哨位前方50米,赫然立着一座水泥碑,上面用紅色的字體寫着“軍事禁區,不得入內”幾個大字,他們這哨位是整個馬蘭軍事保護區最邊緣的地方,身後還有三道崗,都有戰士把守。這裏是沙漠地帶,風沙很大,一眼看過去,除了隆起在沙漠中的一座座光禿禿的岩石山之外,唯一能看到的植物就是一叢叢的駱駝刺等抗旱能力極強的植物了,這裏少有人來,或者說,除了每天進出的給養車和保護區內相關的工作人員外,基本上沒人到這地方來。在向玉羣的記憶中,他在這裏當了五年兵,像眼前這樣的人,他只見過一次,那是距離這裏百公里外一所大學的學生,六個人三男三女,跑到這裏來野外旅遊,其中一個女生手裏拿着一部相機,發現有當兵的站崗,興奮到了極點,跑着過來拍照,卻被向玉羣狠狠地訓了一頓,直把女大學生嚇得眼淚都流了下來,不過那次經歷也讓向玉羣激動了好久,畢竟這地方能見到年輕漂亮的女大學生是破天荒的一次,向玉羣回去之後一連幾天都激動,不時得責備自己不該語氣那麼重把人家給嚇哭了。
向玉羣正回憶着,那畫家已經下了山坡,悠閒地點了一根菸,上了吉普車,汽車啓動,一個轉彎,那人還衝遠處的向玉羣招了招手,也不知道喊了句什麼,開着車就走了,汽車很快消失在遠處,向玉羣鬆了口氣,放下了望遠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