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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遠處看只看見盤根交錯的老樹藤蔓,頭頂上看不見天空也看不見陽光;近處依然,腳下是不知道沉積了多少年的枯枝敗葉,腐爛了又被覆上一層,腳踏上去軟軟的,一不小心就會陷了進去,底下有靠着敗葉腐屍爲生的不知名的生物,空氣潮溼而帶着腐敗的氣息。
百里君臨在這樣不見天日,陰森潮溼的老林裏已經走了六天六夜了,從第二天開始,他便沒有辦法確定時間,往往只能憑着偶然從樹縫裏漏進來的一縷陽光或是月光來判斷,彷彿沒有終點就這樣永恆地徘徊在其中,只能憑着堅強的毅力一步步地走下去,這一刻可能已經接近了希望,下一刻有可能就是死亡,老林深處處處都充滿了殺機和危險。
拒絕不了金錢誘惑的兩個嚮導一個被野獸拖走了,一個失蹤了,幾天後,他看到了一副新鮮的骨架。
百里君臨絲毫沒有退縮,憑着絕世的武功和異於常人的敏銳和毅力一次次地化險爲夷,心裏唯有一個念頭:穿過這片深林便是南風的領地,在那裏他會找到夜慕華,會取回龍珠,會讓鳳非煙好好地活下去。
所以,他義無反顧地喫了慕容驚鴻給他的藥,他清楚地記得那尚稚嫩的少年眸底閃過的一絲陰霾,他說:“這顆藥丸依然解不了你體內的毒,只能壓制它緩解毒發並且激發你的潛能,將你的武功提升到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但是隻有三個月的時間,如果在這三個月的時間裏你能活着把龍珠帶回來,我就有辦法救鳳非煙,也或許有辦法救你……”
他脣角微勾,自己的毒他已經不再放在心上,上天能給了他十多年的時間並且讓他遇上了這一生他最愛的人,他已經很滿足。在和小鳳兒相依相伴的歲月裏,他學會了笑,學會了愛,他的人生變得五彩繽紛了無遺憾。如今,他最希望的事就是看着他的小鳳兒快快樂樂地生活,如果他能,他會一直守着,守到天荒地老,守到海枯石爛。
可惜,他不能。
思及此,他輕輕吸了口氣,肺腑裏吸入了潮溼的、微澀的氣息,既然不能和她一起慢慢變老,那麼就爲她做最後的一件事。
他相信,即使他不在了,無論是慕容驚鴻還是追風,或者是小鳳兒長大後遇到的那個人都會好好愛她、珍惜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