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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景行還有點發怔,聽周青山問話,順口就回答:“通天犀,是指犀角中間有一根白線直通到角端。舊說犀牛是靈獸,所以認爲通犀有感應之能,因此有‘心有靈犀’的說法。但實際上,很多犀角都有這種紋理,也沒有什麼感應的能力。真正的通天犀,指的是有一條赤理——也是是紅色紋路直通到頂。這種犀又叫駭雞犀,用它的角盛米放在雞羣裏,雞都驚退;如果燃燒起來,可以照到百丈水下,震駭精怪——啊,我知道了!”
“什麼?”周青山聽那個攛掇他買這件角雕的掮客講通天犀,都沒講得這麼詳細,正聽得津津有味,忽然聽見邵景行這一聲,忍不住問。這是知道了什麼?
邵景行指着角雕末端的那團火焰:“這是燃犀照水啊。取的是溫嶠燃犀的典故。這個構思正是雙關,一是照水,二是燃犀。”火焰並不是燒着這條木槎,而是這根犀角在燃燒啊。
想起姬琰說過的話,邵景行喃喃地說:“槎行海上,燃犀以照,驅趕海中精怪,自然一路波濤平定,旅程順暢……”他說着,又往木槎船頭——也就是樹幹最粗,亦即犀角根部看了一眼,突然沒了聲音。
周青山已經聽得悠然神往了。邵景行這一番話,分明描述出了一個綺麗浪漫的幻想世界。他也沒注意邵景行的表情變化,誇讚道:“小行真是博聞廣識。那個賣東西給我的人還說什麼,這個犀角不製成酒杯,是因爲材料難得,所以工匠想盡量保存原料,纔沒有把中心挖空什麼的……”聽起來就很不浪漫好嗎?
犀角,在明清時期制杯是最多見的。掮客說這東西是明代的,周青山也略知道一些,順口就問了一句爲何不是製成酒杯,結果掮客就來了這麼一通回答。這回答,跟邵景行剛纔說的簡直沒法比。不說別的,明清時期犀牛還不是瀕危保護動物呢,哪有必要儘量保存原料呢?
就憑這話,其實周青山就已經覺得這東西不是什麼明代古玩了。不過因爲這刀工構思皆佳,他壓了壓價還是買了。現在經邵景行這麼一說,就覺得這東西買得絕對不虧。
“確實……”邵景行盯着犀角截面上那一點赤紅色——因爲要表達老樹那種虯勁之感,這截面沒有打磨光滑,所以這點紅色在褐紅色的截面上並不顯眼,“您買這東西,確實很划算……”
如果這真是赤理紋,如果姬琰沒有蒙他,如果周青山真的這麼有運氣,那麼這尊角雕,確實是通天犀角,可以用來驚駭異獸的那種!難怪工匠要儘量保存原料了,這玩藝如果挖得中空做酒杯,簡直就是暴殄天物啊。
不過這話,邵景行當然不敢說出來,只是說:“據說駭雞犀置於室中,夏日一室——不,連院子裏都沒有蚊蟲,您試過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