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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媽沒立刻回我,她垂眸注視着自己被纏裹的手指,我又問了一遍,她抬眸看我,張了張嘴,想說又不敢,我鄭重其事向她承諾我不會講出去,我也要在宅子裏過日子。
她這才幽幽開口,“之前的三太太其實並不漂亮,頂多是清秀,但她會唱曲兒,黃梅戲,您知道嗎?非常好聽的曲種,三太太扮上戲服特好看,天生一把好嗓子,那聲音真的賽過黃鸝,隔着很遠就能聽見。她在南門外的古樓裏有戲班,不怎麼登臺,聽戲的人也不多。老爺常去,他一開始爲了捧場一個角兒,誤打誤撞就看上了三太太。”
她說完有些悵惘,“三太太被帶回來時才二十五歲,她後來生了一個男孩,當時二少爺和老爺關係很僵,也沒打算回來認祖歸宗,穆家就一個長子,能添丁是大喜事,老爺特別高興,沒等到孩子滿月,剛洗三就迫不及待辦了一盛大宴會,可見他多疼這個骨肉。本來日子挺好,三太太當時受寵比二太太還多,可沒過多久就天翻地覆,二太太不知從哪裏得來的消息,說三太太紅杏出牆珠胎暗結,懷了個野種,老爺做了鑑定,發現真是這樣,他一怒之下把三太太和襁褓裏的孩子都轟了出去。”
曹媽說到這裏身體忽然抖了抖,她眼睛盯着旁邊的窗子,“那天我記得很清楚,下着瓢潑大雨,電閃雷鳴。三太太還坐月子呢,跪在雨裏抱着孩子哭,她不停說冤枉,這孩子就是老爺的,可沒人聽,二太太的證據都拿出來了,誰會相信。三太太年輕,又是個戲子,都以爲她水性楊花,嫌老爺歲數大了,就找野漢子偷嘴喫。”
曹媽忽然紅了眼睛,“那一夜折騰,孩子高燒病死了,肺裏嗆了好多雨水,就草草燒了下葬,這幾年清明節除了我偷偷去燒紙,誰都不聞不問。三太太瘋了,人不人鬼不鬼的,老爺怕她出去胡說惹禍,乾脆關在地下室,吊着她一口氣,但活得還不如一隻狗。”
我聽完這些簡直心驚肉跳,“私自囚禁是違法,天大的錯也不能這樣處置,何況這還說不清到底孰是孰非。”
曹媽苦笑一聲,“那又怎樣,濱城穆家是天,大少爺二少爺壟斷一方,誰敢找穆家的麻煩。這年頭所謂的王法道義,不都是用來約束老百姓的嗎。難道宅子裏的人閉口不言,誰還會猜到地下室囚禁着一個女人?”
我手上沒有用完的殘餘紗布滑落下去,墜在地上,我動了動僵硬的骨節,“沒人知道嗎。”
“都知道,凡是進穆家侍奉的傭人,管家都會提前支會一聲,地下室不許擅入,否則後果自負。穆宅待遇好,規矩也多,了爲了生存誰都要適應,地下室三年沒有人下去過,也沒誰敢提。二太太膽子大,她喫起醋來什麼都吵,可老爺寵愛她,除了她誰還敢掀舊賬,這是老爺的恥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