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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午睡的習慣,通常這個時間喜歡坐在椅子上曬太陽看書愣神,我找保姆要了杯熱牛奶,坐在二樓天台上的藤椅看積雪。
曹媽早就想把天台收拾一下,我攔着沒讓,小時候就喜歡玩兒雪,這麼多年過去忙着奔波求生填飽肚子,所有喜好和童真都拋棄得乾乾淨淨,現在總算熬出來了,雖然熬的過程和身份都不光彩,但這個拜高踩低的社會幾時在乎那麼多,能夠成爲穆錫海的三太太,在濱城千千萬萬的人眼中,就是一件得天庇佑祖上積德的好事。
之前我根本不敢想,我程歡能住進普通人奮鬥一輩子也買不來幾片磚瓦的富人區,最苦那段日子我最大的願望是能有個窩,窩裏有窗戶有燈有牀,春夏有陽光,秋冬能避風。
忽然間我一步登天,過上了這座城市最頂尖最奢靡的生活,它沒有使我歡欣雀躍,只讓我感到不堪重壓,我怕醒來,又怕沉睡下去在夢裏找不到我想要的人,於是我起起伏伏,沉沉落落,在這個不真實的玻璃宮裏小心翼翼百般掙扎。
我注視着腳下染了一層灰塵的積雪,將手中握着的杯子傾斜,杯口緩緩溢出一縷奶絲,澆注在上面,很快融化進去,將雪冰變爲一灘水。
我正望着饒有興味,忽然旁邊天台上傳來一陣悠揚婉轉的舞曲,風格像是輕快的皇宮爵士,輕快又多情,在這白雪紛紛的世界裏顯得格外明朗。
這套宅子總一片死寂,就像住着一羣幽靈,難得有音樂響,我被聲音吸引過去,從椅子上站起來,越過半堵矮矮的牆壁眺望,音樂是穆津霖房間出來的,透過那扇半開的窗子,一直飄到了天台上。
我盯着看了很久,久到眼睛被風吹得乾澀,我抿着嘴脣覺得冷,而穆津霖的天台上則有一團陽光,我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從牆上跨過去,我步伐很輕,悄無聲息的靠近,牆壁和玻璃交接的地方,是他正撥弄留聲機的身影,那是一臺老式留聲機,至少有四五十年的悠久歲月,金黃色的邊緣掉了點漆皮,底座像是後來配上,粉白色的玉石,裏頭嵌着天然的紅斑,這才使整體看上去不那麼黯淡陳舊。
他非常專注調試音色,彷彿一切都不存在,靈巧的指尖勾住了一塊正方形的緋色絲綢,在一點點擦拭上面落下的灰塵,他認真的側臉顯得尤爲恬靜英俊,我有些失神,這樣愣怔看了他許久,我自己也不知道在看什麼,就忽然覺得穆津霖一本正經起來,還挺有味道的,和他下流的樣子判若兩人。
我正在愣神,碟片驀地換成了一首西洋樂,這樂曲很耳熟,可我叫不出名字來,江北播放過,在舞池裏放了很多次,那些富豪最喜歡摟着小姐舞女跳來跳去,一邊跳手也跟着不老實,我每次路過都聽得見,奢靡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