縛瑾提示您:看後求收藏(貓撲小說www.mpzw.tw),接着再看更方便。
褚慧嫺討厭過分刺眼的燈光,所以長年累月都點着蠟燭,保姆把東西放在門口架子上,打開牆角的壁燈,燈光比較黯淡,但不影響視線。
佛像前的蒲團上擺放着筆墨紙硯,最上面的宣紙染了一滴氤氳開的墨水,看上去髒兮兮的,“苦海無邊”四個字端端正正烙印在正中。
我才知道褚慧嫺不止誦經信佛,還喜歡書法,在穆宅住了四個多月,我竟沒見過她寫。
她字跡很瀟灑,不像是出自女人的手,筆鋒剛毅流暢,很有力量,她可能老了,下筆時候止不住顫抖,筆尖蹭到了紙上,就滴了墨汁。
我在屋裏看了一圈,她這段日子閒暇無事寫了很多毛筆字,到處散亂鋪陳着,也沒有收拾,每一幅上都只有幾個字,有的是**,有的是一句恩怨至深的詩。
保姆給我指了指被屏風擋住的牀榻,褚慧嫺在上面躺着,枕邊是佛珠和一本打開的金剛經,她垂着眼簾,不像熟睡的樣子,我喊了聲大太太,她身體劇烈一顫,緩慢睜開眼看我,我以爲她會厭惡我,或者冷嘲熱諷,我竟還知道回來,還有臉回來。
可她只是笑了笑,笑得平和慈祥,如同許久不見的摯友,她手肘撐着牀榻要坐起來,保姆立刻過去扶她,將輪椅推到她腳下,她一手按住保姆肩膀,一手拄着柺杖,我剛要過去幫忙,她已經穩穩坐在輪椅上,她打了個哈欠,懶洋洋的聲音說,“你來了。”
她腿上顫着繃帶,裸露出的腳踝是一層層非常厚重的白紗布,保姆推着她從屏風後出來,往天台上陽光多的地方走,我跟在後頭,保姆停穩了輪椅又給我搬了個座位,鋪好軟墊,我朝她道謝,她去斟茶切水果,我坐下後看了一眼褚慧嫺的腿,“聽說您又做了一次手術,好些了嗎?”
“骨頭髮炎化膿,老、毛病了,再上幾個年紀,恐怕就要臥牀不起,我也習慣在宅子裏不出去走動,外面人多吵鬧,我圖靜。再說那麼多年輕好看的面孔,看了心裏發酸,眼不見爲淨。”
她說着話揉自己膝蓋,每揉一下就無比痛苦的嘶一聲,眉團緊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