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掖庭做事向來快得很,陛下的旨意剛下不久,掖庭令便將棠梨宮內的所有宮人通通調走,好像此刻棠梨宮已經是一座空蕩蕩的宮殿,而她這位婕妤,也早就不在了一般。
不記得過了多久,孫妙儀聽到外頭有隱隱約約的說話聲,她疑心是自己聽錯了,因爲人人都曉得她眼下的處境,怎會有人這樣不知趣,在這個時候還跑過來看她?
她自嘲地笑笑,接着收拾自己的東西,既然是去安國寺,那麼這些繁複精美的羅裙、披帛自然是用不上了,流光溢彩的步搖臂釧亦無甚用武之地。她看到眼前這些華麗的服飾,便覺得心煩意亂,便是在這個時候,“殿門”吱呀一聲打開了。
她順着聲音看清,只見吳月華神色複雜地站在門前,心中不由得鬆了口氣。
她曉得自己如今有多麼落魄,在這後宮之中,也只有她的身份纔有資格看自己的笑話。今日來的若是景春殿那名蠻夷女子,或者是朝陽殿內那位見都不曾見過的人,那她可真要羞愧致死了。
直到這一刻,她仍舊不敢相信,自己的命運,竟然會在山嶺之上的一座古寺內終結。
從她懂事起,她就曉得自己將來是要進宮給君王做妃嬪的。她的出身那樣尊貴,父親是近二十年以來,第二位在殿試時就被君王御筆硃批誇讚過的人,可與蘇相齊名,母親更是正統的名門貴女,又是當年寧福長公主最爲疼愛的侄女。這樣的家族門楣,天下沒有哪個男子配得上,也只有進宮,成爲常伴君王側的女子,才配得上她的身份。
是了,身份。
從她略微懂事起,就受孃親的耳濡目染,將這兩個字看得格外重要。十幾年以來,“身份”二字像是一根毒刺,早就融入了她的血肉之中,成爲自己身上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如影隨形地折磨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