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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都以爲她是無拘無束快活無比的孫家大小姐,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光鮮之下藏匿着的,是怎樣的黑暗與悲慟。
倘若後來沒有那個蠻夷女子的出現......
她近乎癲狂地想,倘若沒有那個除夕之夜,倘若那一夜陛下或者太后中的某一個人說不想看獻舞,那麼她今後的一生是否會平靜如往昔?
景春殿那個叫“雲珊”的突厥女子算得了甚麼?她的身份如此卑賤,即便是公主,也不過是個邊境小國千里迢迢送來的貢女,連個妥帖的中原名字都沒有,連中原話都是學了許久纔會的。這樣的人她根本就不屑於放在眼裏,她究竟憑甚麼,搶走陛下的寵愛,搶走太后的青睞,搶走原本屬於自己的一切?!
大約是她的目光太過怨毒,讓吳月華猜到了她心中所想,因她以一種甚是複雜的眼神打量了自己一番,那眼神裏有同情、憐憫、悲慟......還有太多太多自己不懂的情緒,她問:“事到如今,你難道還認爲始作俑者是雲珊麼?”
她的想法究竟如何,現在還重要麼?孫妙儀聽見自己似乎輕笑了一聲,她原本疑心是自己聽錯了,因她眼下如此潦倒,她不信自己還能笑出來:“姐姐,這大約是你我此生最後一次見面,你可曉得,在這後宮之中,我寧願是你贏了我,也好過那小國貢女和朝陽殿內的山野女子。”
吳月華淡淡道:“其實我與你未嘗不是一樣,這一生最想要的,從未得到過。安國寺乃是皇家寺廟,你去了那裏想必不會受甚麼苦,我曉得你向來要強,不願意教人看見你落得如此下場。所以你走的時候,不會有任何一個人來送你。”
吳月華果然說話作數,她走的那一天,大明宮內平靜如昔,沒有一個人來看她,沒有一個人來送她,宮道上腳步匆忙的宮人目不斜視地從她身邊走過,她從前是高高在上的婕妤,現在是到安國寺修行的戴罪之身,這兩種雲泥之別的身份似乎並沒有挑起甚麼波動。不知爲何,她布衣荊釵地走在路上,心中是前所未有的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