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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鈺自蘇瑋開口的那一刻起便知不好,此時更是如墜冰窟,而當他看到裴釗眼中那抹毫不掩飾的譏諷時,徹底陷入了絕望。
御座上的這個人,是人盡皆知的命格不祥之人,從小父皇就不喜歡他,即便立下赫赫戰功,也不過封了個頗具警告意味的“寧王”。他在沙場上浴血奮戰出生入死的時候,自己正陪着父皇在百花洲太液池宴請羣臣,做出最華美的詩賦。
那時候,父皇撫須笑道:“諸皇子之中,唯皇九子鈺最得朕心。”
如今想來,大約就是這樣毫不掩飾的青睞和恩寵,才讓他漸漸迷失了心智,一廂情願地以爲那個位子定然是他的,當初父皇不過是在裴釗的威逼下迫不得已地寫了詔書,即便到後來,他知道其實裴釗早就有了監國之權,可還是忍不住自欺欺人下去,一遍又一遍地告訴自己,他纔是大曌的君主,他若是坐上了那個位子,一定會比裴釗更加出色。
直到今日,他終於願意正視這一切,那個位子,只要有裴釗在,就永遠不可能屬於自己。在裴釗面前,自己那些算計和部署顯得那樣可笑,他早就知道自己接下來的每一步,卻不急着出手,而是不動聲色地佈下天羅地網,等着自己一步一步心甘情願踏進他的陷阱之中,自尋死路。
素日裏總是掛着溫雅笑意的臉龐此時慘無人色,裴鈺只覺腳下一虛晃,近乎呆滯般地癱倒在地,而相比較於他的狼狽,蘇仕卻顯得鎮定得多,他的目光掃過身後的幾位同僚,掃過跪在大殿中的兒子,掃過氣定神閒的葉景之,最後在蘇瑗的身上停留了一瞬,渾濁蒼老的面容上終於落下淚來。
站在一旁的何無忌,這個素來桀驁耿直的年輕人有着他最憎惡的鮮活而肆意的氣息,是他渴望納入門下卻又註定背道而馳的那種人,正是這樣一個人,此時就站在他面前,義正言辭地問:“蘇仕,事到如今,你可還有話說?”
事到如今,他還有甚麼話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