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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桂蘭不瞭解大學生的課程安排,接不上他的話,只得嘆道:“哎,你們這有學問的人吶,走到哪都能憑本事給頭頂上掙出片天來。不像我,被爹媽圈在家裏頭,養到十六,嫁人。這一輩子的路啊,跟鐵條似的直,一眼便能望到頭。”
付聞歌聽了,心裏更是覺得她可憐。當然不是說她的命運有多淒涼,想來這兵荒馬亂的年代,比起那些背井離鄉、死在荒郊野外教野狗啃食的難民,她這衣食無憂的生活絕會讓多數人羨慕。
可憐她,是因可憐她認命的心態。不過這也怪不得嚴桂蘭本人,舊式的女人們,自小聽的見的,皆出不了三綱五常的束縛。教她自動自覺地衝破枷鎖,那得是從裏到外徹底洗上十遍八遍纔有可能。
“桂蘭姐,你也可以繼續唸書啊。”付聞歌誠懇地奉勸道,“我們學校有幾位學長學姐也是結了婚生完孩子,又繼續深造的。”
眼裏閃了閃光,可轉眼嚴桂蘭卻慚愧道:“我這腦瓜子,打個繡樣兒、勾個毛活算算針腳還成,讀書?可真不是那塊料。”
“我聽二少說,你是讀過書的。”
“我那叫什麼讀書啊,跟先生識些字,學學算數罷了。”
“每個學生都是這樣過來的,有基礎總比沒有強。”付聞歌斟酌片刻,起身到書櫃那抽出兩本書。一本《新國文》,一本《代數學》,都是商務印書館出的。他把它們遞給嚴桂蘭,道:“這是給我弟弟買的,你先拿去看,我回頭再給他買了寄回去。有什麼看不懂的,隨時來問我。”
嚴桂蘭愣了愣,捧着書,像捧着個壓手的秤砣。書平時自然是看的,但那多是市面上流行的讀本,她從來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重回校園。最青春的時日都花在了做個體面合格的白家大少奶奶之上,到這把年紀還跟一羣十幾歲的孩子同窗讀書,豈不是教人笑掉大牙?
似是看出她的顧慮,付聞歌又勸道:“桂蘭姐,只要你願意學,到高中的課程我都可以幫你補習。到時拿個文憑,你就可以做你想做的任何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