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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的三晉大地,天灰地暗,一派蕭殺之氣。
清晨,通往太原的大道上,人歡馬嘯,揚起漫天的塵灰,至少有一個師團的日僞軍正在朝太原方向集結,這些人和昨天傍晚攻打東北城牆的鬼子不一樣,裝備更加精良。
晏軻從枯草叢中探出腦袋,楞楞地看着這支走了半個多時辰才逐漸從眼前消失的隊伍,回頭再看看蜷縮在草叢中奄奄一息的班長,晏軻的表情不知道是慶幸還是悲哀。他不敢想象,如果自己和班長仍在城裏,還有沒有命在?這一路奔逃,他已經躲過了幾隊晉綏軍的散兵遊勇,說不準他們是跟自己一樣當了宵小之輩還是被日本鬼子打散了。
班長的傷口已經止血了,止血的方法是他跟班長學來的土辦法,用草木灰
敷在傷口上。他不敢再走大路,他害怕遇到鬼子,更害怕遇見自己人,而且班長的傷勢已經經不起折騰了。
這18年來,爲了喫飽肚子,他早已習慣了被人藐視,他甚至不懂什麼叫着“尊嚴”,只知道活着比什麼都重要。唯有這個鬍子拉碴,愛踢他屁股的男人對他另眼相待,他曾經在茶館聽說書先生講過“羊羔跪乳”的故事,懂得別人對自己好,就要加倍回報的道理。他現在唯一的願望就是趁着班長還有一口氣在,讓他們孃兒倆活着見上一面。
晏軻揹着班長, 在去往交城的小路上意外地碰見了一輛運酒的馬車,他連忙將馬車攔住,這車伕見二人破衣爛衫,不耐煩地揚起鞭子揮了揮。
晏軻趕緊從懷裏摸出一塊大洋,遞了過去。車伕眼睛一亮,可瞧見班長腿上有血,猶豫了一下,問道:“你們是幹啥的?該不會是從太原戰場上下來的吧?交城沿途盤查可嚴着呢,抓到了逃兵那可是死路一條,你們可別往槍口上撞。”
晏軻見馬伕注意到了班長腿上的傷,趕緊抱拳作揖,學着太原人的腔調:“這兵荒馬亂的,誰敢去當兵啊?太原城破了,我們是去交城投親的,荒郊野嶺,我爹讓野豬給咬了,腿受了傷,得趕緊去交城找大夫醫治,麻煩你沿路多多關照!”說完,他咬咬牙從口袋裏又摸出一塊大洋塞給了車伕。
車伕見錢眼開,捎上了爺倆直奔交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