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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芙蓉粉面含霜,對着他問,「你沒了差事,每日癟在這小屋子裏,任事不管,我沒說的,照樣把你當大爺伺候。可你怎麼又抽起大煙來?你這樣子,是不要合作了嗎?」
年亮富說,「我如今成日在家,除了看報紙,聽收音匣子,還能做什麼?抽大煙,只是打發時日罷了。我連海洛因也抽了,難道還怕抽大煙嗎?若說怕買大煙要花錢,那絕不會讓你爲難。我的儲蓄,總夠花上這一陣。」
綠芙蓉說,「我和你提錢了嗎?我是見到自己的依靠,如今這樣地頹廢,我這心都要碎了。」
說着,便一屁股坐在牀邊,垂頭飲泣起來。
年亮富嘆一口氣,拍着她的肩膀說,「你愁苦,要拿我撒氣,那便撒氣罷了。只可憐我,也是一肚子愁苦,但我向誰哭去?廣東軍被姓白的一鍋端了,連帶着斷了我們的活路。你看那抽屜裏,先前積攢的存貨,是越來越少了。我今天癮頭上來,也不敢大用,就只吸了一點點,可終究是要用完的。這套在我們脖子上的繩索,是一日比一日拉緊了。既如此,我還管別的?怎麼痛快,怎麼來吧。」
綠芙蓉從腋下抽出絲絹手帕來,按拭臉上的淚痕說,「存貨快用完了,我不知道嗎?可你躲在屋子裏抽大煙,又有什麼用?難道等到哪一日,東西用完了,就能不犯癮?癮頭上來,沒東西抽,那生不如死的滋味,你也是知道的。」
年亮富打個哆嗦,一咬牙道,「我是寧死也不受那種煎熬的。所以你看,鴉片實在是有些用處,以後斷了貨,實在難受,我把煙土泡一壺水去,仰着脖子一喝,也算是個痛快。你也別受苦楚,和我一道。本來說要同年同月同日死的,這也算我們應了誓言。」
綠芙蓉氣不打一處來,擂着年亮富,嚷道,「你可真有出息!眼看活不成了,半點法子也不想,倒來教我怎麼死!我是瞎了眼才和你合作!」
年亮富氣也上來了,直着脖子說,「你瞎了眼嗎?那倒未必,瞎了眼的是我呀!我原本一個清白的政府官員,怎麼就抽上了這萬惡的海洛因?如果是尋常的海洛因,有錢可以買到,那也不算什麼,但怎麼就偏偏是隻有廣東軍能配出來的特殊海洛因?我這條性命,又是送在誰的手上?我一心一意愛你,到頭來要死在你手裏!」
這一番控訴,直戳到綠芙蓉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