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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暮那會兒就跟紀綱說:“我弟弟將來肯定有出息。”
花娉婷把沈澤川當親兒子,紀暮就把沈澤川當親弟弟。蕭馳野和蕭既明在離北跑馬拉弓的時候,紀暮還帶着沈澤川漫山遍野地瞎跑。沈澤川十五歲以前,紀家拳打得很馬虎,紀暮總是替他兜着,不讓花娉婷訓人。
鹹德三年紀暮升了小旗,全家都高興。花娉婷操辦了一場,把家裏的存蓄數了又數,準備和紀綱託媒人向東頭的姑娘提親。
當時紀暮要輪值,沈澤川帶着花娉婷給包的飯菜,去守備軍營裏給大哥送飯。那夜是沈澤川最後一次見到花娉婷,師孃站在院門口,給他把襖子扣好,又給他戴上風領,把他捂得嚴實,囑咐着“早去早回”。
紀暮偷偷給沈澤川酒喝,沈澤川用筷子蘸着喝,坐在一溜虎背熊腰的士兵裏像個裹襖子的青蘿蔔。雪下時,這些粗獷的漢子說瑞雪兆豐年,端州明年要有好收成了。
紀暮用筷子敲着瓷碗,唱了首清平調。他那會兒才二十歲,即將迎娶嬌妻入門,兄弟倆感情和睦,家中父母無病無憂,正值意氣風發的好時候。
沈澤川每每想起那夜,都會淚流滿面。他在昭罪寺裏失去了回溯的勇氣,再也夢不到這些時光。紀暮在七年的夢魘裏變成面無可憎的骷髏,沈澤川忘記了大哥的長相,甚至記不清他們最後的對話。
他爲什麼沒有拉紀暮一把?
沈澤川爬出來,又跌回去。他最初幾年還會躺在其中失聲痛哭,“沈澤川”就此被留在了這裏,他站起來,看見雪把自己埋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