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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衛賣國,連條狗都不是。
他讓中博六州屍骸塞流,茶石天坑裏埋着的屍體到此刻都沒有人去收,因爲敦州羣城已經被屠乾淨了。
沈衛是自焚了,可這筆血跡斑斑的賬卻必須要個活人來承擔。沈衛妻妾成羣,兒子衆多,在邊沙騎兵攻佔敦州的時候全死了,只有沈澤川因爲出身太卑微,被養在外邊才倖免於難。
沈澤川被拖回去,血順着腳跟拖出痕跡。他面對着牆壁,望着那扇窄小的窗。寒風呼嘯,疾雪撲打,黑黢黢的夜沒有盡頭。
他腦袋混沌,在風聲裏,又回到了坑中。
紀暮已經不行了,呼吸變得很艱難,血水順着盔甲淌到沈澤川的後頸,很快就變得冰涼。周圍的哭號已經消失了,只剩下難耐的痛吟,以及凜風的咆哮。
沈澤川跟面目全非的死人面對面,腿被壓在厚重的人體下,盾硌着他的腰腹,喘息間皆是濃重的血腥味。他咬牙淌着淚,卻不能哭出聲。他頹唐地盯着這張被踏爛的臉,卻認不出這是不是曾經見過的士兵。
“哥。”沈澤川低聲啜泣着,“我、我好怕……”
紀暮喉間滑動一下,用手掌輕輕地拍着沈澤川的頭,說:“沒事……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