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酒卿提示您:看後求收藏(貓撲小說www.mpzw.tw),接着再看更方便。
可是左千秋省略了蕭既明的傷勢,蕭馳野半垂頭,沉默須臾, 說:“什麼傷?”
左千秋望着雨夜, 說:“有些話, 你我只能站在這裏說。既明的飯菜叫人動了手腳,連朝暉也中了招,一干將士拖着病體上了戰場,正好遇見了最難打的阿木爾。既明身中三刀,是朝暉滾下馬背,帶着十幾個殘兵, 把他背出重圍的。”
蕭馳野捏緊了拳。
左千秋眸中漆黑,他沉着地說:“既明從前也拖着病軀打過仗,他打了這麼多年,人是看着無礙,可實際上已經舊疾纏身,這次算是傷到了元氣,藉此讓他休息半年,也是養精蓄銳。”
話雖如此,但左千秋教了他們兄弟倆,對他們倆人的脾性最清楚不過。蕭既明是外柔內剛,他沒有繼承蕭方旭超越常人的強健體魄,他也沒有繼承蕭方旭說一不二的強硬手段,他沒有的蕭馳野都有。若是換個人,興許會生嫉,可是蕭既明珍愛家人,他天性裏帶着離北王妃的慈悲,所以他從未對弟弟起過糟踐之心。他把自己當作他們的避風港,竭盡所能地自我癒合傷口。這些年他沒叫過痛,陸廣白也曾經反覆說過,他是個人,他在保留人慾的同時卻強迫自己成爲了離北的守護神。
這一次兵敗,敗掉的還是蕭既明的半生榮耀。
蕭馳野在這一刻無比憎惡牢籠,他掙扎的傷口在枷鎖中越磨越痛,已然變得血淋淋。他的目光隨着雨滴落在地上,水窪裏承載的是他沉默的痛苦。他強撐着,鎮定地說:“軍中飯菜都由本家雜役在做,大哥和尋常士兵喫用一樣,害了他,也害了營地裏的數千人。此事過不去,我要他們拿命來抵!”
“負責伙食的人已經斬了,”左千秋看向蕭馳野,“是既明的意思。”
離北受了這樣大的委屈,卻仍然報的是“軍糧摻黴”,而不是“蓄意謀害”。蕭既明負傷出圍,撐到昏迷前下令斬殺了這些雜役,爲的就是不要讓人順着“謀害”的名義查。蓄意謀害意味着權爭,掀開了遮羞布,只會讓局勢渾濁。離北太容易被人當作槍使,蕭既明一退,離北兵馬將領的任命就要落在闃都手中,誰能保證下毒的人就是真兇手?借刀殺人也不是沒有。再者,如果黴糧、下毒只是第一步,待他們報了謀害案,朝廷又查不出人,世家攻訐就可以黑白顛倒,咬他們弄虛作假,藉着蕭既明重傷兵敗的噱頭把蕭馳野弄回去。
“你也做得很好,沒有跟他們說想要回離北重振旗鼓的事情。”左千秋露出悵然之色,“你若是心直口快,在御前爭奪離北軍權,那麼今夜他們的愧疚就要化作計較,也讓皇上起了警惕之心,來日都是隱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