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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澤川病得很厲害,心傷與舊疾一併發作。他似醒非醒,彷彿躺在一攤夢中,被雨水和污血再次吞沒。
蕭馳野從上次的疫病開始,就疑心沈澤川的身體根本沒有養起來,早年服用的藥物成爲了隱患。蕭馳野不敢託大,停下就立刻去找了大夫。
沈澤川頭腦昏沉,耳邊轟鳴不止。他聽到蕭馳野的聲音,卻又好像聽到了先生的呼喊。他躺在枕上,幾次醒來,覺得自己還在端州。他聞見飯菜的香味,彷彿門外站着的是師孃花娉婷。
但是他不敢動,也不敢看。
他似乎擁有了一切,然而他還是一無所有。他以爲自己殺了自己,這副皮囊不會再流淚,但是他太輕狂了——那只是因爲還沒有痛到底。他走到這裏,覺得自己不過是在被凌遲而已。
蕭馳野抱着沈澤川。
沈澤川曾經充滿誘惑的後頸也變得慘白,人像是橫在這夜裏的雲,蕭馳野挨着他,勒得他發疼。
“冷嗎?”蕭馳野低聲詢問。
沈澤川遲鈍地點頭,他偏頭,面頰貼着蕭馳野的面頰,被那熱度稍微烘出了人氣。他在黑暗裏探手摸着蕭馳野的手臂,無力又緩慢。
蕭馳野反手握住了沈澤川,與沈澤川緊緊交握。他把一切溫度都給了沈澤川,心口最爲滾燙,貼着沈澤川的後背,像是能夠把沈澤川燙化在身前。他好像是把沈澤川銜在懷裏,不再允許任何人靠近。他笨拙地爲沈澤川舔舐着傷口,這是他的療傷方式,他不想讓這個人再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