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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像水流,隨着地心引力規律下墜,滴答、滴答。跟夏安遠的心跳一樣孱弱無力。
世界從未像此刻一樣安靜,夏安遠沉默地矗立着,是一尊鏽住的雕像。但他又能清晰地感知自己的呼吸,一聲,再一聲,很緩慢,又很沉重,與輕鬆等待的紀馳相形見絀。
他彷彿篤定自己今天一定會在那沓紙上籤上自己的姓名。
對,沒錯。
夏安遠想。
他會的,他要籤。
夏安遠無力反駁紀馳爲他現如今的行爲所做的每一條剖析,事實上每一條都能在他的出發點上站住腳跟。紀馳是天生的掌權者,面對多少有身份的大人物也能遊刃有餘,而對於自己,他甚至早在所有事情發生之前就能給出預言,他預言自己,預言動機和答案,簡單得就像預言一加一等於二。
夏安遠應該感謝他,感謝他拿過了主動權,幫自己說出了難以啓齒的話。
沙發上的男人耐心得嚇人,這讓人不得不聯想到原始森林中善於捕獵和隱蔽的貓科動物,兇猛利爪和狠戾獠牙都蟄伏在黑暗中,有這樣猛獸存在的土地,空氣中都漂浮着靜謐的危險。
這樣的靜謐太漫長,夏安遠深知不能讓它繼續下去,他說不清如果自己再僵持着,會發生什麼難以預料的情況。畢竟哪個敢讓森林之王等待呢。他把這段沉默拿來當作自己粉墨登場前的上妝,開嗓得跟着鐋鑼一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