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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尉府秋暝居,鍾羨獨自佇立於燈下,手中捧着一柄樸實無華的劍。燭光將他的影子斜斜投於東牆之上,秀頎而孤寂。
這是一把未能送出並且再也送不出去的劍。
這是一把他原想在慕容憲十八歲生辰那日送給他的劍,只因他曾說過,待天下平定後,他要與他一樣,學劍。
府裏幾乎所有用不着的武器都會放在兵器房裏。但這把劍,他放在了自己的臥房,爲的就是提醒自己不要忘了他的血仇,儘管事實上關於這一點,他並不需要這些身外之物來提醒。
他一向認爲自己是個襟懷坦白暗室不欺之人,可惜自認爲未必是事實,襟懷坦白暗室不欺也不代表他就不會犯錯。
他畢竟年輕,痛失摯友身心皆爲仇恨所累之時,所思所行難免孤行己見不知起倒。爹孃一向疼愛他,平日裏他縱有不是也不忍苛責,更遑論是在他如此悲憤痛苦的情況下。
他沒有可以督促提點他的兄弟姐妹,來往的朋友又都以他爲尊。他什麼都不缺,獨缺一個在他犯錯時可以不留情面地指出他錯誤的人。
他從沒想過這樣的人,居然會是慕容泓身邊的一個太監。
今日長安那席話他並不全然認同,但有些話確實戳心了。
不管慕容泓是否是毒害慕容憲的兇手,他的帝位是光明正大得來的,身爲臣民,他的確沒有資格因爲一己之私對他不恭不敬。捫心自問,若不是從小相識,心中還將他置於熟人和朋友的地位之上,他有這樣欺君罔上的機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