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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脖頸,到面頰,再到耳廓,麻酥的暖流隨十指揉進頭髮裏,輕輕撩動着敏感的皮膚,千百般溫柔。
冀睜開眼睛,陽光將海洋般深邃的藍折到他的視線裏,那雙梳在他髮間的手隨之短暫地停住,“孩子,”他耳畔傳來熟悉的音色,“好些了嗎?”
“好多了,師士。”冀用微笑回應了他。
張緊繃着的神經終於鬆弛,他久久凝視着枕在膝上的黑髮少年,雙手又一次拂過那白瓷似的雙頰,冀的黑眸一轉,側過身去隔着厚厚的長袍抱住對方的腿。
“請原諒我。”他低聲懇求。
-我總是試圖在自己和不確定的另一方之間找到平衡,我去柔化我身邊的一切關係、事情、脾性、甚至我的一舉一動,以便於我能夠在這座深不可測的堡壘中——這片寸草不生的荒野中——存活下來。
也許任何人換到我這樣的身體裏都會做出和我一樣的選擇,不然你要如何去適應一個甚至經不起長時間步行、快速講話、劇烈的情緒波動的身體?漫長的忍耐足夠將任何一種性格打磨成溫柔敦厚的樣子,附加的,我也獲得了建立威信所必須的養料。每個人都認爲你沉着可靠,甚至由於各種奇怪的理由被這幅強行捏造出來的人格所吸引,令他們在自己心裏塑造出比對象本體更加高大完美的形象去依賴。
於是爲了維持這種依賴,我不得不用一些聽似合理的藉口去隱藏自己是個殘廢的事實,用一些虛無縹緲的承諾去維護某種期待在他們精神中的支柱地位,再用一種神出鬼沒的行蹤造成陌生感,從而鞏固自己所處的位置不會因爲過分的瞭解而崩潰。
這樣一來,就彷彿,我是這個地方的主人。
也總有人提醒我,我不是主人,我從來不是,我只是個囚徒。這也是爲什麼每一次他這樣提示了我,賴在我腦內的某個極富攻擊力的冒失鬼,同時也是個可憐倔強的老實人,會突然爆發出摧毀一切的慾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