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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長寧出來的時間接近午夜,但懸車透明的窗外依舊只能看到他們剛剛使出的城區——夜幕下透明的光鉢,仍涔涔流淌着光的漣漪——並沒有出現她所期待的惡戰終結後的曙光。
遠處一大片銀白色閃亮的針尖狀物體長長地向北方甩去,“脊椎”的夜景像一片冰筍。
梅已經忘記了長寧到“脊椎”之間這片空蕩蕩的土地上有着什麼,近些年緊張的局勢令她自顧不暇,這也是瘟疫之後她第一次回來。她只能通過被月光篩出孔洞的雲層來分辨地與空的界限,但是這顯然也是不能明晰的,天的顏色淺上那麼一點,更像是不均勻的灰褐色。
澤爾森指着漆黑一片的下半部分,說那是一片生長着蘆葦的沼澤,其廣袤即便以封閉懸車的高速向北行駛也使人感到無邊無際。但是葦蕩畢竟不能耐受嚴寒,梅知道他們的懸車會在北上的過程中爬升,等到越過脊椎的時候她就可以看到不屬於葦蕩的部分了——黑色的地平線正在視線盡頭逐漸擴張,那不是葦蕩應存的高度。
那是從四面八方圍過來的“淪陷區”。
梅沒有見證那段足以載入史冊的大瘟疫,三年前她依舊在棄原處理着永遠都不可能處理完的瑣碎卻要命的種種事件,恐怕也足夠載入棄原那一邊的史冊。但是瘟疫的恐怖擴張到了棄原,她隔着屏幕看到濃濃的黑幕填塞鏡框,壓得人喘不過氣來。她沒能第一時間意識到究竟發生了什麼,但那種情況下恐怕沒有人能夠明白這場災難意味的一切。
“瘟疫盤踞區”和“淪陷區”都是官方說法,詞義程度不同使用的方式也不同。澤爾森經常與這兩個詞打交道,而梅僅僅理解皮毛。梅在棄原往往聽說的是非官方的“地獄”和“迷障”,甚至是“被黑暗吞噬的地方”,官方沿用脈原所說的“瘟疫盤踞區”而絕對不用“淪陷區”,因爲棄人的喉舌試圖通過這種細微的差別宣稱這場災難只是相對勢人而言的,而於他們則毫不相干。至於那些棄人內心裏會不會有所觸動,梅是不願去細想的。
梅的手環轉換器在震動。澤爾森看着她拒接了呼叫,這是第六次。
“小喬瑟夫?”澤爾森問着離開窗口,去給自己倒一杯茶。
“嗯。”梅癱在椅子裏擺弄着轉換手環,剛被她劃去的來電又打了過來,梅手指在環上一捻,索性屏蔽了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