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喫一塹長一智的道理卿是懂的,所以這次再跟着冀走,她多少心裏有點防備,以至於一路光明正大毫無波折反而讓她心裏更不踏實。然而正想着對方葫蘆裏買的什麼藥,行程就短得來不及她繼續發揮想象了:眼前的景象瞬時一變,幽深的走廊豁然開朗,光線貫穿視野,烘烤出一陣顏料的香風。卿仰頭望去,廊道一側已被玻璃幕牆取代,另一邊向頂高處延伸的長壁上鋪滿壁畫,一幅連一幅用色潑辣筆觸雄勁的圖景目不暇接。畫作的手法並不一致,畫作內容也複雜多變,甚至明顯看得出由時間推移而存在的畫風變動、新畫法新顏料的嘗試和拼接的痕跡。奇異的是所有的拼合都鮮明卻不突兀,顯然經過精心的處理。但這衍變歷程如此流暢,風格形成的走向如此清晰,分明是出自一人之手。
卿自己並不研究繪畫,但家教安排的課程中有藝術學相關的內容。她只隱約感覺到畫師功底之紮實,觸類之廣泛,想必不是等閒之輩。
越往裏走畫越新,完成度也不比其他部分的畫作。再往裏面走,便看得到牆壁上的材質基底了,地上的畫材零七碎八堆到了牆壁半高的地方。冀走着走着停下來,卿看見他們不遠的前方就是馬蹄形的盡頭,半圓形的小空場正對着這邊立着一個大畫架,地面上拉長的影子暴露了畫板後那第三個人的存在。
看來這就是冀要帶她來找的人了。
卿還沒看夠畫,前面的圓形場地上方被窗子圍了一圈,地下又被畫完的各種畫框子圍了一圈,乍看簡直像個堡壘。卿驚異地按住嘴脣,下意識地怕驚擾到此刻沉靜的創作氛圍,亦或是表達對這等手筆的敬仰。然而她發現地上的畫和壁畫太不同了,清一色的人像,畫的還都是同一個人。卿不消多看兩眼就認出來,那些畫裏畫的全部都是冀。
卿扭頭望着他本人,畫中的他和現實的他彷彿在這一刻模糊了界限。他本就美得不真實,不動的時候甚至能讓人產生奇異的恍惚。一時間叫人不知該先驚歎人的容貌,還是先讚美畫的神韻。
冀發現她在看了堆在地上的那些畫以後又如此認真地盯着自己,臉忽的一紅轉移了視線:“我不知道你也對繪畫感興趣。”
“你明明說了‘脊椎’裏不再有我沒見過的人了!”卿小聲埋怨他藏了這麼一位大師。
“那是真的。”冀申明自己沒有說謊。
地上的影子停了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