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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童見瞽叟深陷回憶且面露苦澀,擠了個鬼臉勉強把他逗笑了,也不再追問,只是趕路。
不多日,二人趕路途徑一條丈寬溪流,溪上一架窄竹橋薰風下顫顫巍巍,溪下一中年男子挽着褲腿似在捉魚,只是手上沒有任何工具,想再看仔細時卻被夕陽餘暉刺得眼疼。那男子也覺出旁邊有人,抬頭一看,一老一小呆呆地望着他,便大跨步地走上岸。來到跟前仔細端量這兩人,只見老人身形黑瘦,破衣爛衫,滿臉的溝壑上最突出的是兩隻無神的白眼球,他一手拄竹杖,一手牽着男童。男童則大相徑庭,或者說截然相反,衣服雖然似乎許久未換依舊能看出是上等綢料,肥嘟嘟白嫩嫩的小臉並沒有因着路上的艱辛而瘦下來。雖然面容還沒有完全長開,一雙炯炯的眼睛卻好像能容下萬里波濤般深邃而澄澈。
男子面向瞽叟深作一揖:“敢問閣下可是甲門呂子?”
“師父,他說你是驢子哈哈哈哈。”
“沒錯,師父就是驢子,還是一頭大瞎驢。”又轉向另一邊問道,“衆一的?有何貴幹?”他心裏自然清楚這人的目的。
這男子本來聽到“驢子”還想着辯解幾句,又聽這呂子似乎並不介意,便接話:“呂子好眼力,在下衆一教蔣琛。鄙教深知呂子此次旅途艱險,特命我來一路相隨,保二位周全。此外,呂子一路上的花費由我教一力承擔。”
“我師父確實好‘眼’力,啥都看的清清楚楚。”男童抓住對方話裏的漏洞又是一擊。
“童兒,要寬容,這可是咱們的免費飯票啊。”瞽叟並不向蔣琛客氣,捲起褲腿淌水而過。
蔣琛不氣不惱,背起男童緊隨其後,只留下瘦窄的竹橋獨自對着夕陽,不明白自己存在的意義。